沒有誰會去關注一個廢人,因為在正常的人眼中,既然被稱為廢人,那麼他便不具備任何的威脅,同時也失去了利用價值,那麼再繼續關心他,便純粹隻是在浪費時間和精力而已。
在冰山上的眾多強者眼中,哪怕是那些原本冰山內的同伴,如今一塊兒被擒住的人類武者,也同樣認為逆風現在就是個廢物而已。
一條手臂幾乎全部被廢掉,另外一條手臂差不多就剩下了四分之一,最重要的是無數關鍵的經脈,都在這兩條手臂當中。伴隨著手臂被廢掉,其中的經脈自然也不可能被保全下來。
對於武者來說,失去了手臂的關鍵經脈,幾乎九成以上的武技,都不可能再施展出來。剩下的那不到一成,也就能使用一小部分身法武技而已。
至於功法雖然還有兩三成左右可以勉強修煉,可那也隻是理論上而已,因為失去了手臂的經脈,原本的經脈係統平衡與循環都被打破,便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樣的修行。
更何況這還是一般的人類武者,要知道逆風本身可是獸族,隻不過他以特殊的方式,在低階就完成了化形。其本來獸族的身份不可能改變,身體中屬於獸族的那部分也不可能被抹去。
獸族修行除了需要傳承和血脈之外,肉身的修行與淬煉同樣至關重要。因此雙臂被廢掉後,對他的影響遠反而比人類武者還要大。
即便搞不清楚逆風是如何在低階完成化形的,可是如今在冰山上方,一個個可都是高階獸族,最低的也都達到了七階中期水平。它們很清楚失去手臂的逆風,已經被徹底廢掉的事實。
因此冰山上方的眾多獸族強者們,真的對逆風毫不在意,之前龜老雖然也對逆風稍有關注,但是眼下他卻根本不會多看一眼。既沒有將逆風放在心上,同時它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正因為沒有誰去關注逆風,自然不清楚逆風到底是怎樣一種狀態。當冰山上下眾多強者,一個個沮喪、絕望的時候,逆風反而帶著幾分喜色。當大家都在放鬆的時候,他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如今大家或多或少都發現了異常,在關注那天空上兩股陣力,集中在那處特彆的位置時,臉上或多或少都有著期盼之意,逆風的臉上卻滿是凝重與擔憂。
之前逆風或多或少都會稍微掩飾一些,儘可能不讓人看出自己的異常,可是到了此時此刻,他卻是再沒有任何掩飾。可見此時的逆風到底有多麼緊張,以及對眼下的情況他有多麼的重視。
哪怕不清楚逆風的計劃是什麼,在看到其如今這一番表現之後,也能夠大致猜到,眼前這就是他謀劃中最重要的一環。
隨著天空中那巨大陣法出現,之後逆風從那透明囚籠中被釋放出來以後,他就開始了暗中謀劃。隻是在這個過程中,他有過喜怒哀樂,但是唯獨沒有過恐懼,可是現在的逆風,他卻是真的感到了恐懼。
原本逆風連生死都已經放下,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再能夠真正刺激到他,所以不管之前發生了什麼,他都能夠淡然以對。不管獸族、冰原族和人類武者,在如何對付那些光點,那片燥熱能量區域時,都依舊是旁觀者的態度去麵對。
直到這個時候,逆風再次感到了恐懼,他才明白自己並不是真的能夠放下所有,他現在無法放下左風的安危。
在雙臂被廢掉的時候,他的心其實已經死了,對於要強的逆風來說,失去雙臂徹底廢掉,那比殺死他還要痛苦。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在逆風的內心深處,就隻剩下了一個信念,那便是要儘一切努力、不惜一切代價救出左風。
其實逆風也清楚,他所想的不顧一切救左風,不僅僅是要豁出性命,他甚至有點刻意想要搭上自己性命的想法。隻要能夠救出左風,他可以犧牲性命,或者說在救出左風之後,他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
當一個人連死亡都不再感到恐懼的時候,最後讓他恐懼的,就隻有死亡前的最後心願了。
那處燥熱區域當中特殊的位置,非常不起眼,逆風也估計對方早晚會發現。隻是在他看來,對方在那片區域中應該不會發現什麼異常,或者說真正問題不會被發現。
可是冰原族族老控製的陣力,在一番探查後並未離開,反而開始進一步深入探查起來。尤其是看到其陣力收縮,繼而凝聚後探查,讓逆風感覺心都好像被一下子提了起來。
‘難道他真的發現了什麼異常狀況,不應該啊……,若非能夠像我一樣,將心神嵌入天地,那其中的能量波動,以及細節上的那一點點異常,根本就不是一般手段可以探查到的。’
逆風雖然覺得,對方能夠察覺到異常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他卻不敢完全肯定。因為這也是他第一次將心神嵌入到天地之中,同時也是他第一次利用這樣獨特的能力,探查到如此詭異的一幕。
逆風的確搞清楚了一些東西,也印證了一些猜想和推測,可是這並不表示他就掌握了所有情況。對於那處節點的情況,以及通道的情況,他仍然停留在猜測階段,至於陣法他現在連猜想都沒有頭緒。
他不知道冰原族族老是否會發現什麼,也不確定有了龜老陣力的配合,會否讓陣力擁有本質上的改變。
冰原族族老掌握的陣力,已經在迅速的收縮,而其在凝煉的時候,甚至讓其周圍的景物都開始變得扭曲。
逆風一眼就看出,這是陣力在壓縮到極致的時候,已經開始自我折疊所產生的效果。
雖然在陣法一道上逆風勉強也就是在入門水平徘徊,可是他身邊的左風可是宗師級水平,幻空更是超越宗師級的存在。
在大多數強者,還搞不清楚那股陣力,到底處於怎樣一種狀態時,逆風卻已經看出,冰原族族老,可以說是拚儘全力了。
隻不過在看到冰原族族老這種狀態以後,他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冰原族族老恐怕發現了一些痕跡,至少不可能是毫無收獲。但同時他的是收獲應該不多,起碼若是他真的窺探到重要的線索,現在就應該開始有所行動,而不是在這裡繼續專注於探查了。
這樣的發現讓逆風感到有種喜憂參半的感覺,而那顆提著的心,不僅無法放下反而更加的忐忑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逆風突然看到,龜老所操控的陣力有了改變。那原本在冰原族族老所控製陣力周圍,瘋狂遊走進行破壞的陣力,突然就開始向內收縮,看起來竟然與族老所控製的陣力有些像。
見到這一幕的逆風,感覺自己後背的汗毛都一下子豎了起來,原本就提起來的心,這一刻仿佛都要到了嗓子眼。
‘這兩個家夥一定有過溝通和交流,否則不可能配合的如此默契,這不可能是巧合,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巧合!’逆風在震驚之餘,也對眼前所見到的情況做出判斷。
那冰原族族老,明明都是在獨立探索,龜老有自己的事情在做,互相之間不會彼此打擾,也不會進一步配合,這樣似乎也非常和諧了。
然而在剛剛那一瞬間,龜老卻是毫無預兆地做出調整,直接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配合冰原族族老的行動上。
結果冰原族族老操控著陣力,對於龜老突然做出的調整,不僅沒有阻止,反而還非常配合,直接就控製著陣力,與對方互相結合,共同凝煉起來。
如果說原本冰原族族老凝煉陣力,已經達到或者說接近極限,如今在龜老的突然幫助之下,那陣力馬上又得到了進一步的凝煉。
並且看龜老控製陣力的狀態,它不光在輔助冰原族族老,而是它自己也展開了深入的探查。
僅僅隻是冰原族族老,便已經讓逆風心中忐忑,如今再加上了龜老,它的內心也變得更加不安。
在逆風的內心之中,有一個聲音在回蕩,“阻止他們,要阻止他們,不能讓他們繼續探查下去了。”
雖然逆風在思考著,到底該如何阻止,可一時之間卻又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或者說以他現在這樣的“殘廢”狀態,又能夠做些什麼呢。逆風不僅焦急萬分,同時在他的內心之中也感到極為痛苦。
自己好不容易想到了一個計劃,結果突然的變故就將計劃徹底打亂,偏偏自己無能為力,將局勢重新引導回自己所期盼的軌跡中。
這個時候逆風也體會到,左風向自己提起的陽謀,最重要在於布局。前期悄無聲息的布局完成,這樣即便後期不再插手,局中的每一個存在,都隻能按照他們最好的,甚至是唯一的選擇行事。
偏偏逆風不是那個布局者,他最多隻能算是對局麵的利用者,所以隻要有任何意外出現,都可能直接影響他的計劃,而他對此還沒有多少操縱的餘地和餘力。
“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所有的事情幾乎都是按照預判在發展,偏偏這個時候……,為何會在這個時候……,隻差一步,就之差一步啊……”
逆風的聲音有些乾啞,仿佛被什麼給堵住,這番他自言自語的話周圍沒有人能聽得清,也根本沒有誰會在意一個廢物的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