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少女的眼淚就從白皙的臉頰上滑落了下來。
少年聽到少女的話,動了動眼皮,張開了一線,望向了老頭,微微張了張嘴:“爹……”
老頭一聽,胸膛就劇烈起伏起來。
他走到床前,俯下身子,抬起手摸了摸少年的頭發,沙啞著嗓子道:“爹回來晚了……”
僅僅說了這麼一句話,就哽咽難言了。
少年輕輕笑了笑:“還不晚,趕上送我了。”
老頭將頭埋在蓋在少年的被褥上,甕聲甕氣道:“爹對不起你。”
少年望著老頭亂糟糟的頭發:“現在說這話已經晚了,等我走了,你記得對得住我妹妹,彆再乾那種傻事了,值得嗎?若不是你……”
見少年還要說下去,少女輕聲道:“哥。”
少年閉了嘴,氣氛安靜了下來。
過得片刻,老頭抬起渾濁的淚眼,用力握住了少年的手,輸入一縷真氣進去,沉聲怒喝道:“誰乾的?”
少年體內如同一片經曆了狂風暴雨的麥田,淩亂不堪了,五腹六臟沒一處完整的,能撐到現在已經殊為不易了。
“爹。”少年艱難的抬起另一隻手,學著老頭摸他頭發的樣子,摸了摸老頭的亂發,“以前時候,你在城主府做事,孩兒的那幫狐朋狗友們都高看我一眼,就連常家、長孫家、金家的那幫朱門子弟,都樂得叫我上桌喝酒,可自從你在城主府犯了事,孩兒的身份一天便不如一天……”
少年苦澀笑了笑:“你知道他們說我什麼嗎?說我是賊的種兒,我知道爹不會偷人東西的,尤其是城主府的東西,爹說過從小偷針,長大偷金,讓我和妹妹引以為戒,爹豈會去做賊?可他們今天說,明天說,後天又說,我氣不過,和他們爭辯了幾句,便遭到了痛打……”
少年目光淩厲了起來:“他們像打狗那樣打我!”
少年語氣含恨:“爹,你告訴我,你到底偷人家的東西了沒?”
老頭緊緊握著少年的手:“兒子,爹……爹沒偷!”
老頭又像一頭壓抑著憤怒的野獸,斬釘截鐵的重複了一遍:“爹沒偷!”
少年忽然笑了,臉上露出一抹寬慰笑容:“我就知道爹沒偷,哈哈。”
少年的手在老頭粗糙的手中軟了下來,他看了看老頭,又看了看少女,聲若遊絲的說道:“爹,妹妹,我走了,屍體直接燒掉,不用埋,骨灰灑到青丘城最寬最長的街上,我要看著害我的人……不得好死!”
屋子裡響起了痛徹心扉的哭聲。
孟凡的修為已到了斬天第三重中期,何等的耳聰目明,即便他不想聽,屋子裡的談話也是清清楚楚的聽到了,心裡堵堵的,輕輕握了握手心。
世道啊!
良久之後,少女才推開了門,對孟凡說道:“人走了,你進來吧!”
孟凡吸了口氣,邁步向屋中走去,看到了少年那張死後尚還帶著怒氣的臉,看到了將頭埋緊緊貼在少年懷裡的老頭,貼得太緊,也是聽不到他的心跳聲了啊!
孟凡走過去拍了拍老頭的肩。
少女凝著一雙淚眸:“我要去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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