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你這事是讓人生完就說拜拜的啊,她現在沒想到,未來真到那一天,麵對和親生骨肉離散……她吃得消?”許庭生問道。
“不光這個問題,出去打工這娘倆也沒法活。”黃亞明說。
“那你這……帶巴黎來是怎麼回事?”
黃亞明看一眼許庭生,自己吭哧吭哧低頭笑了一會,也不知道是覺得有趣還是尷尬。
他起身倒了兩杯酒,遞一杯給許庭生說:“你猜?”
“我哪猜得著。”許庭生說。
黃亞明笑著拿手裡的杯子和許庭生手上的磕了一下,說:“那天和韓秀聊完,送她回賓館,像相親對象一樣打完招呼分開。我老實回到家,跟著一夜沒睡。實話實說,我對於睡女人這件事,內心就沒這麼掙紮過。一想想到天都快亮了,才總算被我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我可以娶她。”
“娶她……啊,娶她?”
“不是現在,是以後……我準備給自己定製一個媳婦。”黃亞明笑著說。
“定製?”
“對啊,韓秀不是白紙一張嘛,年齡也夠,我就想,這他媽簡直就是老天送給我的禮物啊!這還代什麼孕?我完全可以去塑造她啊,塑造一個完美嬌妻。”
黃亞明自己把酒乾了,興奮的繼續道:
“她漂亮,對吧?底子好,這方麵不用費太多心思,讓人教一下保養,還有化妝,穿衣打扮就行了。關鍵在她書讀的少了點,見識更少……但是她也不是不識字啊,她讀到過初一的,而且年紀還小,完全來得及。
我先在市圖書館給她辦了借書證,讓人列了個循序漸進的書單,讓她看書。本來計劃是不懂的我自己教的,現在更好,反正你也知道,乾脆找個理由讓她去培訓學校旁聽。
然後我讓她看電影,看電視劇,學西餐,學禮儀,學鋼琴,學舞蹈,長見識……”
“帶巴黎來長見識?”許庭生打斷道。
“沒錯。正好你前段時間不是說要來巴黎嘛,我想了想,反正我這陣子也無聊,就從這開始帶她長見識好了……”黃亞明道,“她媽媽是自己要跟來的,怕我把韓秀賣了。”
“這行的通嘛?”許庭生腦子跟不上,困惑道。
“試試看唄,不管怎麼樣對她以後總是有好處的吧?”黃亞明也不是十分篤定。
“那你覺得,弄這樣一個自己親手塑造出來的老婆,好處在哪裡?”
“我相信人沒那麼快變壞的。至少我認為韓秀的單純、質樸、真實,都能保存很長一段時間,也許很久也說不準。而在感情方麵,說得自私點,她心裡隻有我,她的世界裡就我一個,而且她感激我,崇拜我,喜歡我……
這樣我寵她,對她好,至少不用害怕她彆有用心啊!我是她的寄托,她也是我的寄托。至少在心靈上,她可以是我的港灣,因為我足夠強大,有一處可以心安就好。”
“這……”
“很可憐吧?”黃亞明笑了笑說,“所以我說,我這隻有一把辛酸淚啊!老婆都得自己造。”
關於這個問題,至此許庭生其實已經很難做判斷和評價。
如果黃亞明是想把她們母女當玩物,許庭生會阻止。
但是現在,你說黃亞明剝奪了她自然成長的自由?是,這不公平,但是這比原來糟嗎?對未來一定不好嗎?你說這不是愛情,誰能保證這就不會是愛情?又有多少自然相遇最後就是愛情?而且這種彼此完全的信任和依賴有多難得?另外,誰敢保證韓秀就會不快樂?
至於黃亞明本身,彆忘了,他也曾經那麼疼愛過一個譚青靈。
理不清,索性不理了,許庭生說:“那你接下來具體打算?”
“就這樣,一方麵儘力去塑造那張白紙,另一邊她媽媽要看著,順便在家幫忙做做飯什麼的,也挺好……放心,我不會禽獸的。要是禽獸了,就等於我親手把自己的定製嬌妻計劃玷汙了,毀了。”
黃亞明接著說了一句特毀三觀的話:“我這一年……就當是養女兒了。”
許庭生一口老血。
“雖然大家都笑你。但是其實如果可以,我也想學你那樣啊,純情又傻逼的等待一個人……那樣其實心裡很充實吧?”黃亞明感慨說,“哎,話說其實你的情況跟我也差不多吧?”
“不一樣。”許庭生一字一頓堅決道。
他其實很想說,他這三年確實給了項凝多一些的嗬護,但是並沒有刻意去塑造她,改變她,在她十七歲之前,也沒有去全方位的介入她的成長,所以項凝還是以她沒有許庭生的那十四年為基礎,按自己的步調長成了她前世自然生長的樣子。
問題這話沒法說,說了黃亞明也無法理解。因為他不可能知道項凝原來該有的樣子,是什麼樣的。
“那你自己呢?”為了防止黃亞明追問,許庭生搶先問道。
“我?我哪還有空天天出去喝,出去胡混啊”,黃亞明說,“我這忙著養女兒呢。其實主要是,我心沒有那麼空了,這感覺真好。”
“那你承諾的電視相親怎麼辦?”許庭生問。
“到時讓韓秀也參加,上台把我領走不就行了。”黃亞明答。
兩個人跟著又聊了很久,一直到項凝發信息催許庭生回去。整個過程,許庭生沒有去評論黃亞明定製嬌妻計劃的是非對錯,也沒有去提那個名字:陳靜琪。
因為沒必要,沒必要因為是真愛,就一定要讓雙手鮮血淋漓,去撿起那一地的破碎,去破鏡重圓……也從沒有破鏡重圓,是沒有裂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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