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瞻!你他娘這都能忍?!他們都脫光了來羞辱咱們啊!!!”
董匡吹胡子瞪眼地指著那群瘋了一樣衝入汝水的羯狗,恨不得立刻就讓石瞻下令全軍出擊,殺他們一個屁滾尿流
石瞻臉色鐵青地抽搐著眼角,呲牙咧嘴地攥緊著拳頭,極力克製著心頭那股子恨不得將王朗立刻碎屍萬段的滔天怒意
“你彆忘了,咱們豎起這麵旗幟的時候,就已經不能意氣用事了”
“屁!那是你的“石”?!那是石勒的!那個王朗是賣了石勒的麵子,可從此往後咱們漢部還有什麼臉麵在石勒軍中立足?!”
“董匡!夠了!讓石瞻豎旗的人是我!之前王朗連侯氏族人都殺,說白了就是要殺良冒功,咱們又隻有拚湊起來的五百烏合之眾”
辛謐麵不改色地看著怒不可遏,甚至恨不得對他揮拳相信的董匡,不僅昂首挺胸地站到了石瞻的身後,甚至還言辭惡毒地譏諷道“漢部本來就是一群沒人要的乞丐,還他娘有什麼狗屁的臉麵?!”
“辛謐!臉麵是靠自己掙的!咱們現在隻要衝過去,殺光這幫鳥人,再渡河趕到定潁縣城滅了祖逖!”
“要是祖逖此刻根本就不在定潁縣城呢?!”
董匡立時楞了一愣,不敢置信地張大了嘴巴,甚至禁不住扭頭看了一眼同樣驚愕無比的石瞻
而恰在此時
十幾具赤條條的屍體,就從石瞻等人的眼前,一路急速奔流而下
石瞻禁不住皺了皺眉頭,咬了咬牙,神色凝重地看向了上遊那些還在拚命強渡汝水的羯人
“辛先生,他們可是拚了命也趕要去定潁縣城啊”
辛謐不由地點了點頭,又看了眼湍急的水勢,神色也變得無比凝重了起來
“祖逖這一路奔襲衝殺,看著好像隻是一路橫衝直撞,可若是仔細想來,卻是處處機關算儘,真是讓辛某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辛謐?!你他娘到底在說什麼?!你看看那個王朗!為了追殺祖逖,連咱們這塊到嘴的肥肉都可以不要了,你他娘還在說什麼有的沒的?!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把你丟河裡喂魚?!石瞻!你還在猶豫什麼啊?!趕緊下令渡河啊,說不定咱們也能分上一杯羹!”
“少將軍!辛謐敢以性命擔保!祖逖絕不在定潁縣城!”
石瞻驚詫無比地看著第一次叫他“少將軍”的辛謐,尤其是看著他“撲通”一聲,單膝跪地的鄭重模樣,禁不住露出了一絲動容之色
“你有多少把握?!又有什麼依據?!”
“少將軍!就憑祖逖沒有帶著李矩逃進黃陵陂,更沒有因為船隻不夠而舍棄那些與他同生共死的弟兄!”
“那照你這麼說的話,祖逖此刻就應該在定潁縣城,否則他就必須安排死士在定潁縣城附近,隻有這樣才能嚇唬守在定潁縣城內的敵人,順便再把其他各路石勒的人馬都吸引過去,但這樣一來,豈不是依舊舍棄了那些跟他出生入死的弟兄?!”
“但他們不再是白白犧牲,而是用最小的代價,讓祖逖和李矩可以用最快的速度順流而下,然後從平輿登錄,一路直撲葛陂,殺他石勒一個措手不及!”
“辛謐!你可知道,如果咱們這麼做了,那就是違背了張賓的命令,是臨陣脫逃!一旦不是如你所料,不僅你我都要死,就連漢部所有百姓都無法幸免!”
“辛謐敢以項上人頭和辛氏一族所有男丁的性命擔保,此刻就是葛陂最最空虛的時候,祖逖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天賜的良機!”
同一時刻
梁州,漢中郡,西鄉縣與黃金縣交界的丘陵地帶,某個廢棄發臭的洞窟外,陽光明媚,萬裡無雲
“你醒了?!”
明月疲憊蒼白的小臉上立時透出了一絲不加掩飾的驚喜,甚至忍不住直接伸出了一隻紅腫的小手,對著謝艾的額頭就要摸上去
謝艾趕緊紅著臉避開了明月的小手,心頭更是一陣“砰砰”直跳
“你怎麼了?!我摸摸看你額頭還燙不燙?!昨晚你”
謝艾的臉蛋立刻漲得血紅血紅,滿腦子都是昨夜那場讓人血脈僨張的旖旎場景
可就在這時!
一隻毛茸茸的利爪突然無聲無息地搭在了明月的肩膀上
天空中更是傳來了一陣讓人不寒而栗的鷹唳聲
“不要!不要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