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潤忽然伸出了右手,從老叟的手裡,接取過了那碗隻剩下一些水酒的陶碗
老叟終於如釋重負地緩緩放下了雙手,卻依舊不敢直起他那還在弓著的老腰
“聽說,這裡有條小道可以直通晉陽?!”
徐潤眉頭輕皺地搖晃了一下手中的殘酒,輕飄飄地問了一句看似漫不經心的話
老叟的心頭卻是莫名一緊
“確實有那麼一條小道,隻不過這條小道特彆崎嶇,也不太適合騎馬,平日裡也隻有遇了事,才會進去躲上一躲,如今這村裡熟悉這條路的,也就小老兒一個人了”
徐潤的嘴角立即抬起了一抹歹毒的弧度
老叟那弓著的腰也似乎又彎上了幾分
“老丈看來是聰明人呀”
“軍爺似乎也是逃竄而來”
“哈哈哈,祁縣失守了,大陵縣估計也沒了,劉刺史不肯聽我的逆耳忠言,恐怕此刻也已經”
老叟禁不住閉上了雙眼,甚至不住地搖頭歎氣了起來
徐潤的眼神也逐漸變得狠厲了起來
“老丈,這附近除了你們村子,還有沒有其他村子了”
老叟立時渾身打了一個冷戰
“你也知道,若是劉刺史身死,那晉陽就更不能有失了,可若是讓匈奴人也知道了這條小道”
正午時分
並州,太原國,大陵縣城東門外
“劉琨,死於,此城內”
劉琨皮笑肉不笑地又看了一眼城頭上,那七個用鮮血書寫而成的大字,然後又慢慢轉頭朝著祁縣方向冒起的狼煙注目而去
“主公,這已經是正午了,咱們若是繼續耗在這裡,恐怕祁縣就要守不住了啊”
劉琨的眼角止不住地輕輕抽搐了幾下,目光也再次投向了那刺眼的七個大字
“主公不可啊!此城內必然有埋伏啊!”
裨將李榮再次苦口婆心地勸了一句
劉琨卻是扭頭就對著他狠狠地瞪了一眼!
“主公,大陵縣城早已淪陷,崔公子肯定也早就被郝詵與張喬二人帶走,不然此刻匈奴人就該把崔公子吊在城頭了,城內必然有重兵埋伏,至於為何那麼久還沒有敵軍從四麵包抄,恐怕是在等咱們的士氣徹底渙散啊!”
裨將李榮禁不住扭頭朝著自己的身後看去
那一個個精疲力竭的將士
那一個個饑腸轆轆的袍澤
整整一宿的鏖戰和奔襲啊
哪裡還能夠去打什麼硬仗?!
“主公!還請速速決斷,迅速撤離此地吧!”
“混賬!竟敢亂我軍心!?”
“噗”的一聲!
李榮張口結舌地捂著喉管上的傷口,不可置信地看著那滿臉是血的劉琨
劉琨額頭上的青筋瘋狂地又跳又突,手上那把沾血的匕首更是窮凶極惡
可恰在此時!
大陵縣城的城牆上突然冒出了無數精神抖擻的匈奴將士!
“不好!匈奴人從祁縣那邊來了!”
劉琨趕緊回頭朝著祁縣的方向看去!
一麵“大漢平北將軍”的旗幟赫然映入了眼簾!
“不好!平陶縣那邊也有匈奴人殺過來了!”
劉琨不得不再次轉身朝著平陶縣的方向看去
而就在這時!
漢國鎮北將軍靳衝突然從城頭上現出了身,對著城外毫無士氣的劉琨大軍就是一陣大吼
“哈哈哈!劉琨啊劉琨!今日就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