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忡不由地點了點,也不知道聽沒聽清,隻是一個勁地喝著悶酒
“忡,實在是太過想念媛兒了,時刻都在為她提心吊膽,又思及百姓以為我乾得都是些喪儘天良,趁火打劫的勾當,故此心中煩悶無比”
“徽又何嘗不是棄子?!如今能與徐兄一起多救一些百姓,已是死而無憾了”
魯徽忽地雙手捧起了酒盞,鄭重其事地敬了徐忡一杯
徐忡也趕緊用雙手抬起了酒盞,然後與魯徽同時一飲而儘
“賢弟,你往後,真的要去跟著,那個趙染?!”
魯徽的眼神立時又是一黯,卻又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徽,受趙氏恩情,不得不還,哪怕,他是趙染”
徐忡禁不住又挑了挑眉毛
魯徽卻是又喝了一口悶酒,眉頭也不自覺地擰在了一起
“哎,都怪我,老是說些不開心的事,咱們還是繼續聊聊眼前的事吧,老實說,我也沒有想到,中山王劉曜和賈大帥的反應,竟然會被阿郎全部說中”
“是啊,我也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成了漢晉兩軍互通有無的使者”
徐忡禁不住搖了搖頭,自嘲似地抬了抬嘴角
“不過阿郎敢讓你這麼去冒險,恐怕是他早就看出劉曜和賈彥度都沒有繼續打下去的心思了”
徐忡立時瞪大了一對瞳孔,酒也似乎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你是說”
徐忡的眼睛瞬間又眯縫了起來
“我隻是猜測”
“難不成賈彥度想要放虎歸山?!”
魯徽目光閃爍地點了點頭
徐忡的神色也凝重了幾分
“關中豪門都在坐山觀虎鬥,隻等賈大帥與中山王可以鬥個你死我活”
“哼哼!這大晉能不亡嗎?!”
徐忡咬牙切齒地搖了搖頭,滿臉皆是不屑與惡心
“估計那些關中豪族早就在秦王麵前詆毀賈大帥了,譬如說他與劉曜勾結,所以遲遲不能打下長安”
“這,倒也不算是汙蔑”
徐忡咧了咧嘴,尷尬地笑了笑
魯徽的臉上也莫名多了一些笑意
“賈大帥向來智計百出,如今卻明目張膽地與漢國勾結,如此授人以柄,豈不反常?!”
徐忡立時皺緊了眉頭,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所以這或許就是李代桃僵之計!”
“李代桃僵?!”
魯徽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
“賈大帥和中山王劉曜都在不斷地補充兵力,可賈大帥卻又遲遲不攻劉曜,如此曠日持久之下,秦王殿下必定會逼關中豪族出戰,如此一來,賈大帥就可以保存兵力,反過來坐山觀虎鬥”
“哼!彆說關中豪族沒有那個膽量,就算有,他們也不會傻到真的去聽一個小娃娃的命令,然後再便宜了他賈彥度!”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繼續僵持,但如此一來,不聽號令的罪名就丟到了關中豪門那裡,畢竟賈大帥可以托病不出,他們卻不可以”
徐忡不由得昂起了頭,下意識地抿緊了嘴巴
魯徽又伸出右手食指,沾了沾麵前的酒水,直接在兩個酒盞之間劃了一條長線
“如今霸城與長安之間的通道上全是咱們的人馬”
“可關中豪族不僅沒有派兵清剿,反而和賈彥度一樣,各自閉營不出”
徐忡與魯徽二人忍不住互相對視了一眼
“看來隻等冰雪消融,就會讓劉曜離去,而且還會讓他帶走那些青壯”
“看來就算沒有劉曜,關中也養不起這麼多人了,與其讓他們餓死病死,不如讓劉曜帶走,也算是保存了一下性命”
“哎,隻是不知道賈大帥這病,是不是時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