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桌上碗盤收拾了,想到陸宴初的身子,她心又揪了起來。劉二虎已徹底無須忌憚,如今最讓她掛念愧疚的,就隻有陸宴初了。
手腳麻利,豆苗兒洗完碗,立馬拿出藥材煎藥。
黃昏至,她把剛炒的兩份小菜放入籃子,外加一盅粥與一碗藥,以及幾顆蜂蜜糖球。提著籃子,鎖好門,她匆匆越過泖河,往竹林木屋行去……
趕時間,豆苗兒走得飛快。
氣喘籲籲停在木屋院子前,她朝內喚道:“陸家哥哥,陸宴初,陸宴初你還好麼?”
喊到後麵,她麵容焦切,生怕他病情惡化,如昨兒夜裡那般渾渾噩噩昏睡了過去。
“陸宴初……”搖著柵欄門,豆苗兒左右四顧,都想翻過柵欄門了,卻聽屋內響起一點動靜,旋即一聲吱呀,門開了。
如釋重負,豆苗兒笑著舉了舉手裡的籃子,朝出現在門側的那抹修長身姿道:“陸家哥哥,我給你送點飯菜和湯藥!你身體有沒有好點?”
“嗯。”從鼻腔裡輕輕帶出一聲,陸宴初緘默地拾階而下,開了柵欄門。
“陸家哥哥,你……”立在他身前,豆苗兒微微踮腳,想碰碰他額頭,看是不是發著燒。她沒計較那麼多,想著昨兒他睡得迷迷瞪瞪的,她就是這樣做的啊,不過昏睡的陸宴初和清醒著的陸宴初顯然很不一樣。
側身避開她手,陸宴初望向彆處,低聲道:“你到底不是我親妹妹,我也不是你親兄長,彼此間還是要注意分寸,以免落人口舌耽誤了你。”
收回半空中尷尬的手,豆苗兒知道不合規矩,但她都不以為意,他乾嘛這麼一板一眼?撇撇嘴,豆苗兒隨便嘟嚷道:“情同兄妹不行嗎?我把你當做親哥哥,不行嗎?”
“行。”靜了半晌,陸宴初看她一眼,麵色沉了些許,“你說行就行。”
他這什麼口氣?
豆苗兒瞪著他,她其實隻是隨口說說罷了,他做什麼一副負氣的樣子?
難不成她給他當妹妹,還不夠格嗎?
豆苗兒賭氣地將手裡籃子往地上重重一擱,掉頭就走。
想到野菜,豆苗兒可憐巴巴地咬唇,其實這個時候,來碗寡寡淡淡的野菜湯似乎也是好的來著!雖素了些,但勝在滋味清雅又新鮮,唔,拿著鏟子去田野山間挖各種各樣的野菜,剝去被蟲子們吃了缺口的老葉,剩下嫩嫩的野菜心兒,然後……
打住,猛搖頭,豆苗兒深吸一口氣,遏止腦海裡不斷閃出的生動畫麵。
一前一後走了須臾。
陸宴初驀地開口,語氣不以為意:“前邊樹林裡有顆大棗樹,方才想說你若餓了,我便去給你摘幾個棗兒,既然不餓,罷了!”
豆苗兒:“……”她順著他目光望向西南方,仿佛穿過層層疊疊的樹枝密葉看到了棵掛滿青棗的大樹!這陸宴初,話不說完,隻說一半兒,早知道後頭緊跟著這句,她怎麼還顧得上假裝矜持,說不餓呢!
前往鎮上的路途已過半,陸宴初步履依舊穩重,豆苗兒驚歎於他的體力,又生氣他體力咋就不脆生些呢,這樣就可以暫時歇歇腳去摘棗兒了!
“陸家哥哥……”嗓音透著股有氣無力的軟綿,還有幾分似有若無的委屈,豆苗兒一時拉不下臉說她又餓了要去摘棗的話,隻能自個兒鬱悶糾結得不要不要的……
陸宴初好笑。
他本就存了故意捉弄的心思,哪知她和泖河裡的魚兒般,張嘴就咬上了鉤。
“你不餓,我倒有些渴了。”
豆苗兒抬頭,眸中一亮。
“我去摘幾個棗兒解解乏,你若著急趕路,可先行上路,不必勉強等我同行。”陸宴初說得深明大義。
“不不不,不勉強。”豆苗兒不好表現得太渴求,怎奈嘴角就是合不攏,“陸家哥哥,我隨你去摘棗兒吧!”她笑嘻嘻道。
輕輕頷首,陸宴初領著她進林間。
兩人腳踩在落葉上發出窸窸窣窣的的聲音,驚得幾隻覓食的鳥兒撲騰著翅膀飛上高空。
擱下肩上擔著的兩個木桶,陸宴初給她指方向:“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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