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很好。”勉強一笑,豆苗兒埋頭開始大口大口喝湯,努力將亂七八糟的思緒都揮開。
鬆了口氣,見她飲食正常,陸宴初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下。既然身子虧了,將養著便是,這段日子,他一切都會以她為重心,好好照顧彌補她!
雨紛飛了兩日,後頭在大爺爺陸宴初以及村裡幾個成年壯漢的幫助下,那顆高大的油桐樹成功被砍伐,她緊跟著回了自己家。
等天氣晴朗,豆苗兒把油桐樹樹枝攏在一堆,晾曬後鋸成長短差不多的柴木,為冬天早做準備。
每至黃昏,陸宴初會帶些零嘴來看她,幫她做些雜活兒,一晃半個時辰左右,便回了。
漸漸地,他送來的東西逐漸貴重,野蜂蜜、阿膠、銀耳,還有豬骨豬腳鴿子之類,要麼得花費不少錢,要麼難得。豆苗兒不肯收,他卻笑著說不是隻給她吃的,待她做成膳食兩人一起用便是,可最後她做成了,他一般都淺嘗輒止,隻道不喜或是吃不慣。
豆苗兒心中起疑,他近日常常疲憊,有數次她做幾道菜的功夫,一出來他就趴在石桌上睡著了。
問他,隻說看書累。
儘管古怪,豆苗兒卻也勉勉強強信了!
轉眼半月過去,豆苗兒頭幾天頻繁暈厥了四五次,但最近七天,卻正常了起來。
她自是歡喜,就是人給胖了,手摸上去,臉頰肉乎乎的。
這隻能怨陸宴初,回回帶食材來,他卻叼嘴,嫌棄味道怪,不肯多吃。她舍不得浪費,吃飽了也要拚命往肚子裡塞,於是肉就這樣塞出來了……
這天傍晚,豆苗兒盛了些豬腳黃豆湯給大爺爺他們送去。
這是她預先留的,聽孫大娘說大爺爺近日身子骨不利索,天氣一沉就疼得厲害,她跟著牽掛,想著反正陸宴初不愛喝,就事先盛出來了一半兒留著。
在屋裡與大爺爺閒說了會,孫大娘隨她出院子。
推開柵欄門,孫大娘提著燈籠送她往家的方向走,笑道:“聽你大爺爺說,陸家那孩子是不錯,雖是讀書人,渾身卻沒酸臭氣,為人爽利,又肯吃苦。就是……”笑容斂去,孫大娘覷她一記,不知是好還是壞道,“恐怕那孩子這次鄉試不大順利。”
“嗯?”豆苗兒訝異,在她看來,陸宴初對於秋闈還是很有信心的,為何孫大娘會說出這種話?倒不知現在秋闈放榜了沒,隻是他們這兒偏僻,哪怕放榜了,消息傳來也需再等等。
孫大娘歎了聲氣,心想,陸宴初若仕途順利,他不一定甘心願娶豆苗兒,這人啊,到了一定高度就講究了起來,什麼都要跟身份匹配。他爹從前也並非壞人,大抵人一登天,觸及到了那煙花繁榮的地兒,就迷了心竅!所以了,要是陸宴初無緣科舉,沒彆的擾他心智,定能與豆苗兒成就一段美好姻緣。
“前陣兒不有商人來咱這嗎?說是大量收集山上一種樹木,要運到什麼西山窯加工成白炭,供有錢人冬日取暖。”孫大娘料她知道,便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陸宴初與你大爺爺是同一班伐工,清晨出工,下午就回了,這活兒雖累,但那商人富有,給的工錢特彆充足,連咱們鎮外的好多村民都想來卻沒機會。你看啊,秋闈才結束,那孩子尋常在鎮上擺攤乾的都是細致活兒,眼下照理說該溫書才對……”
僵住,豆苗兒頓足不前,孫大娘嗓音似近似遠的不斷回蕩在耳畔,嗡嗡的!
她近日鮮少出門,怕暈厥在了外頭。是以陸宴初不提,孫大娘不提,她根本不知。
加之山大,哪怕偶有動靜,她也並未深想。
陸宴初說溫書,原是在騙她?他很缺銀子嗎?好好的讀書人,偏去做那又累又重的體力活兒!
想起他日日送來的那些吃食,豆苗兒眼淚就差點掉下來,勉強聽孫大娘說完了話,她忍住鼻音“嗯”了聲,步伐沉重地回家。
天大黑了,伸手不見五指,她沒法立即去尋他問個清楚。
闔上門,豆苗兒靠在門上,怔怔盯著桌上那一盞豆大的火苗。窗口有風漏進來,火苗搖搖曳曳的……
廚房內,豆苗兒手起刀落,將草魚切成塊狀。緊接著又在鱖魚魚背切開幾道刀口,灑上鹽巴米醋,並著切碎的薑蒜與玉米麵裹勻鱖魚,然後放在一旁,靜待入味。
接下來就是處理其他配料了。
天氣好熱啊!豆苗兒以手作扇,呼呼扇風,她熱得臉頰紅撲撲的,像嵌入了兩顆熟透了的山楂果兒!
用麵巾拭去細汗,豆苗兒睨了眼趴在窗戶上守著的大黃與黑妹,哭笑不得。廚房小,為了省事,她將門關上了,不準它們兩進來礙事,這會兒,兩隻委屈巴巴地瞅著她,毛茸茸的肉爪子在窗欞橫木上撓啊撓啊……
豆苗兒嘴角掛著笑意,輕輕哼著一首音調簡單的《采蓮曲》,她把剛從荷塘摘來的兩朵荷花花瓣依次取下,在清水裡洗淨。還有蓮蓬,耐心地剝去綠油油的薄殼兒,豆苗兒往嘴裡塞了一顆蓮子,甜甜香香的,口感脆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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