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噗通”兩聲,恍如驚雷,劉大虎瞪著恐懼的雙眼往橋下的河畔望去,隻看到地上歪倒著一盞暖亮的燈籠。
他僵硬著脖頸盯著河麵,隱約似有一團黑點在水中起伏。
糟糕,有人來了。
雙腿酸軟,劉大虎連滾帶爬,狼狽地衝入密集的灌木叢裡,他本欲鑽到林子深處,又怕豆苗兒真淹死了,那他……
戰戰兢兢地貓在一簇滿是尖刺的荊棘裡,劉大虎大大睜著眼珠,觀察夜幕下不甚清晰的河麵。
冰涼的水四麵八方湧來,豆苗兒仿佛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雖隻是短短一個瞬間,可那絕望的滋味她從未體會過。
還有——
還有那股如陽光如鮮花如星辰般美好的希望,她也從未感受過,但這一刻,水波蕩漾裡,有隻手緊緊抓住了她。
她終於領略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
有力的臂膀箍住她腰,豆苗兒被帶出水麵。
背後的手憑感覺探到她鼻尖,微微發抖。
豆苗兒嗆了口水,艱難道:“我還活著。”
“嗯。”陸宴初攬著她向前遊,朝一旁逑水的大黃狗“噓”了聲。
大黃也在,真好,豆苗兒努力扭頭看了眼旁邊隻露出濕淋淋腦袋的大黃,眸中沁出幾縷笑意。
陸宴初帶著她遊到木棧橋下,借橋木遮擋,慢慢遊到對麵,找了個視覺死角,把她抱上岸。
大黃兩隻前爪攀在河岸,上來抖了抖水,撲到豆苗兒懷中吐著熱氣騰騰的舌頭舔她臉。
“走。”陸宴初睨了眼遙遠的對岸,攙起豆苗兒,兩人一狗摸黑沒入雜草叢生的小徑,往她家行去。
離泖河漸遠,豆苗兒打了個寒噤,她渾身濕噠噠地走在中間,前頭大黃開路,陸宴初墊尾。
“你剛剛……”
陸宴初默了一會,輕笑一聲,似是在嘲弄世俗:“事情鬨大,對你好麼?”又道,“放心,他躲在暗處,沒見我們上來,不等天亮,肯定就要逃得遠遠的。”
“最好一輩子都彆回來。”豆苗兒惡狠狠道。過了會兒,她不忿的補充,“這都是便宜了他!”
“嗯。”陸宴初望向她背影,很快就麵色發燙地埋低了頭,她衣裳被水浸濕,少女姣好窈窕身形畢露……
“沒啊!”豆苗兒下意識摸了摸癟下去的腹部,又慌忙掩飾性地挪開手,睜著圓溜溜的眼睛衝他搖頭,誠懇至極。
“哦!”
他應聲應得寡寡淡淡的,像沒油沒葷的野菜素湯。
想到野菜,豆苗兒可憐巴巴地咬唇,其實這個時候,來碗寡寡淡淡的野菜湯似乎也是好的來著!雖素了些,但勝在滋味清雅又新鮮,唔,拿著鏟子去田野山間挖各種各樣的野菜,剝去被蟲子們吃了缺口的老葉,剩下嫩嫩的野菜心兒,然後……
打住,猛搖頭,豆苗兒深吸一口氣,遏止腦海裡不斷閃出的生動畫麵。
一前一後走了須臾。
陸宴初驀地開口,語氣不以為意:“前邊樹林裡有顆大棗樹,方才想說你若餓了,我便去給你摘幾個棗兒,既然不餓,罷了!”
豆苗兒:“……”她順著他目光望向西南方,仿佛穿過層層疊疊的樹枝密葉看到了棵掛滿青棗的大樹!這陸宴初,話不說完,隻說一半兒,早知道後頭緊跟著這句,她怎麼還顧得上假裝矜持,說不餓呢!
前往鎮上的路途已過半,陸宴初步履依舊穩重,豆苗兒驚歎於他的體力,又生氣他體力咋就不脆生些呢,這樣就可以暫時歇歇腳去摘棗兒了!
“陸家哥哥……”嗓音透著股有氣無力的軟綿,還有幾分似有若無的委屈,豆苗兒一時拉不下臉說她又餓了要去摘棗的話,隻能自個兒鬱悶糾結得不要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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