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臨時床鋪已經疊好,整整齊齊被放在角落,豆苗兒慢吞吞踏出門檻,輕歎了聲氣,想必他人已經走了吧……
“汪汪!”循著吠叫聲扭頭,豆苗兒張了張嘴,臉上忽的綻放出一抹驚喜的笑容。
他還在。
從大黃腦袋上收回手,陸宴初似有所覺地看她一眼,起身。
他已經換上了烤乾的衣袍,像是簡單梳洗過,人很精神清爽。
豆苗兒撓了撓脖頸,賴床被抓包,很是窘迫。
“我得走了。”陸宴初薄唇翕合,告辭道。
“不吃頓早飯麼?”不好意思地覷了眼門外亮堂堂的日光,豆苗兒細聲細氣道,“雖說時辰晚了些。”
嘴角微彎,陸宴初搖頭:“不用,我……”
“豆苗兒,你、你在家嗎?”
談話聲被打斷,豆苗兒詫異,這嗓音偏低,略顫,是個男人,但她不熟悉,聽著甚至陌生得很。
兩人對視一眼,陸宴初抬了抬下頷,示意她先去瞧瞧。
頷首,豆苗兒抬步,又驀地駐足,想起來地捋了捋亂糟糟的發絲,她麵頰生燙,這一晚上外加早晨,在陸宴初麵前,她臉隻怕早都丟光了!
不敢再瞧他神情,豆苗兒提裙快步跑到院子,一抬頭,愣住。
“豆苗兒。”男子穿著一身簇新的赭石色長袍,頭發束得一絲不苟,手裡拎著幾袋東西,站在柵欄外衝她笑得拘謹。
顯而易見,這身是刻意打扮過的,但他麵色暗紅,實在不適合這樣的衣裳顏色。
“你是……”
“我、我叫孫年安,是隔壁孫大娘的外侄。”磕磕巴巴的,孫年安悄悄打量著院子裡的女子,她身形苗條,不高不矮,肌膚像才剝了皮的雞蛋,麵頰透著粉暈,如天上兩片紅霞飛落了下來。
村裡村外,哪怕附近幾個鎮子,都找不到她這麼好看的姑娘了。
孫年安從前不知打哪兒聽過一句話,叫美人在骨不在皮,初見到豆苗兒的那一瞬間,他腦海裡就立即浮現出這句話。但豆苗兒無論是骨子裡,還是外貌上,都令他同樣沉迷。
鼓起勇氣,孫年安快速道:“春杏生了一對雙胞胎,都是男嬰,隻是其中一個孩子身子稍弱,春杏爹趕去隔壁鎮上請敖大夫,春杏娘還在照顧母子三人。”
“雙胞胎?”豆苗兒喜出望外,又皺眉,“身子稍弱什麼意思,打緊嗎?”
“不打緊,應是不打緊,是大家都很緊張……”語氣低了些,孫年安埋著頭,手足無措。目光觸及手上拎著的東西,他眸中一亮,趕緊舉起來,“這、這是才出爐的喜餅,還有兩罐野生蜂蜜。”
柵欄門未開,孫年安想遞給她,又過不去,麵色著急。
“我不能收,謝謝啊。”
“這是春杏他們家的喜餅,才出爐,春杏娘讓我給你帶些過來,你一定要收下,不然、不然我怎麼回去交差,我……”
豆苗兒餘光往屋內掃去,想到陸宴初被堵在屋裡,又窘迫又尷尬。
不願與孫年安再耽誤時間,她拉開柵欄門:“好,喜餅我收著,春杏姐姐的大喜事,我自然要分享的。”
“蜂、蜂蜜你也收著,這是我爹在山上收集處理了的,娘說,蜂蜜對身子好,你一定要收下。”
搖頭,豆苗兒如何都不肯收,這兩罐拿到鎮上肯定能賣個好價錢。更何況上次孫大娘才與她提過孫年安的事兒,她本以為等孫大娘回來再說清楚來得及,不曾想他竟這麼快找了過來。
兩人在門口你推我拒,孫年安急紅了臉,他猛地把蜂蜜擱在地上,羞赧地抬頭定定看著她,胸脯起伏,“豆苗兒,我喜歡你,我、我下次再來看你。”
說完,竟是頭也不回地轉身跑了。
等豆苗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他人已拐彎,很快沒了蹤跡。
無語極了,豆苗兒隻好愁眉不展地把東西收起來,等孫大娘回了,再把兩罐蜜退回去。
“陸家哥哥……”沒走幾步,豆苗兒麵色通紅地望向站在門檻邊的陸宴初,糗得不知該說什麼。
陸宴初沉默地掀眸,她頭垂得很低,貝齒輕咬下唇,含羞帶怯,像開得正好的一朵嬌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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