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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獨.發.
七七章
馬車在一間清雅的酒樓前停下,沈慕春掀簾下車。
她今日特地換上一身紅色長裙,臉上略施薄粉,為的是掩去幾分病態。
遠遠的,她已感受到腕上木念珠在源源不斷地散發熱量,此時近了,熱量更充沛。
趙夫人本就是有福之人,隻是——
沈慕春隱約覺著不對勁,趙夫人每每探望自己都是直接入府,今兒卻特地差人約她出來,難道就不怕她爹不同意?
整件事情裡裡外外都透著古怪,但卻越發的令她想一探究竟。
仰頭望了眼燙金門匾,沈慕春提裙上前,揮手屏退亦步亦趨跟著她的護衛:“不必跟著了。”
“可大小姐,將軍說……”護衛麵色為難地望著她,欲言又止。
“去去就回,理應不會出事,算了算了,跟著吧!”
護衛頓時鬆了口氣,兩人一前一後進入客棧,在店小二帶領下沿木梯上二樓雅間。
“在外候著,有事叫你。”沈慕春扭頭囑咐護衛,旋即掀簾入內。
雅間布置得十分精致,隱約可聞一股淺淡的清香,沈慕春探了探腦袋,朝內輕喚了聲“趙夫人”。
儘管她心裡有種直覺,趙夫人可能並不在此處。
往內走了數步,她有所察覺地朝右方掀眸望去。
窗下年輕男子聞言側身,兩人目光霎時在半空交織在一起。
沈慕春一怔,迅速瞄了眼周圍,雅間空蕩蕩的,除了他們,再無旁人。
“先生在隔壁雅間。”瞧她似有防範,宗越擰眉解釋,輕聲嘀咕,“朕又不會對你怎麼樣。”
沈慕春不知該怎麼回,她可沒在怕他的,方才她不過是在遲疑罷了!周圍沒人在,不用隱藏身份了,她是不是得向他行禮?
“坐吧!”宗越上下打量她一番,怎麼看怎麼都不像坊間傳言的那般命不久矣。先生告訴他,說她這病說嚴重則嚴重,說輕又輕,不好斷言。倒把他搞得雲裡霧裡,加上流言蜚語實在惹人心慌,其實他這陣日子與尋常並沒什麼變化,不過是輾轉在朝事與學業之中罷了,而她就像是藏在他心梗間的一根刺,每每到深更半夜無人時,才如火苗兒尖般慢慢竄出一絲幽藍色的光亮,在他胸腔裡反反複複地搖曳。
沈慕春猶豫一瞬,走去坐在他對麵。
兩人對坐,趙夫人那番話頃刻回旋在她耳畔,偷偷覷他一眼,沈慕春仍舊覺得不靠譜,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喜歡究竟應該是什麼感覺?
宗越亦在觀察她,才放鬆的眉頭漸漸緊蹙。
離得這般近了,便看出她刻意掩飾在妝容下的疲憊。
“朕不是故意讓你出來。”宗越自責道,“是先生聽他夫人說你在府中憋得難受,早想出來透透氣,你現在冷不冷啊?”
沈慕春心驚肉跳地望向他關切的目光。
囂張跋扈的獅子如果有一天變成了溫軟的兔子,任誰誰都會和她一樣渾身不自在?
還有……沈慕春不解地垂眸,陸首輔什麼意思?既然她病入膏肓的消息都流傳開了,他為何還敢如此行事?難道趙夫人勇敢承認錯誤告訴了他真相?
思緒神遊之際,眼前黑影一晃,等她意識過來,小皇帝已經拾起擱在一旁的絨毯披在了她身上。
沈慕春渾身僵硬,差點條件反射般地揮鞭抽了過去。
說起來,哪怕情形不容樂觀,她也沒有指望過這位小皇帝,自打趙夫人離開,這幾天她都在收集信息。
當然要活著,怎麼會有人想死呢?而且還是以這種憋屈的方式。
京城裡的貴人理應不缺,隻是所謂的陰陽調和卻是有條件的,男子必須保留著最純粹的精元。未免一頭霧水滿街亂找,她隻好率先粗略篩選一遍,選出些比較有可能符合條件的年輕男子,再逐一確認即可。
“你到底怎麼回事?”回到座位,宗越倒杯熱水給她暖手,語氣擔憂,“前陣不好好兒的?”
“唔。”順手接過來抿了口,沈慕春詞窮,當初趙夫人是怎麼回答首輔的呢?果然應該多多向她討教討教騙人的經驗才對!
“怎麼不說話?”下意識蹙眉,旋即輕咳一聲,宗越將繃緊的神情放柔和些。
目光挪向窗外,沈慕春不太願意和他對視,這感覺實在是怪怪的:“回皇上,臣女就是……就是氣血不足。”
“氣血不足?”將信將疑地望著她,宗越蹙眉反問。
“是啊,沒什麼,養養就能痊愈。”
“那你為何要與晉陽候侯府世子退婚?”
“啊?”沈慕春眼神開始飄忽,這倒是更難回答的一個問題,退婚,自然是因為病情,“嗯,不合適。”她敷衍應付。
孰知宗越卻不滿意,打破砂鍋問到底:“怎麼不合適?”
“就……不喜歡。”
“哦?”宗越眯了眯眼眸,目光攫住她臉頰,不肯錯漏過她麵上每一絲痕跡,“不喜歡?既然如此,一開始怎會商量起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