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伺候在近旁的婢子:“大夫可說了什麼時辰能醒?”
“回夫人,大夫說快則幾個時辰,也有可能明早才醒,大夫明日天亮會過來複診。”
點點頭,豆苗兒囑托她們去煎藥,再熬點兒滋補的參湯,都小火溫著,陸宴初什麼時候醒,就什麼時候端上來。
至於福寶,豆苗兒讓人帶他下去,他卻不依,硬要留在這兒等爹醒來。
豆苗兒拗不過,隻得頷首。
晚膳是清淡的蔬菜就白粥,豆苗兒沒什麼胃口,但福寶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可馬虎。
哄他喝了兩小碗,許是太飽,他不停打著哈欠,顯然困極。
豆苗兒知他孝順,絕不肯輕易離開,乾脆給他換上寢衣,用帕子擦洗身子後,塞進了陸宴初被窩裡。
他咯吱咯吱笑著,埋在被窩裡,雙手親昵地抱住陸宴初胳膊,把小嘴湊到他耳畔,輕細地喊:“爹爹,福寶陪您睡覺覺,然後我們一起醒來好不好?”
豆苗兒佯裝沒聽見,笑著為他們蓋上被子。有福寶在這裡,她心情確實沒那麼壓抑了!
父子兩依偎在一起的畫麵十分溫馨,豆苗兒最後看他們一眼,轉身走到紗簾外,拿了本描紅的花樣打發時間。
她還不困,想著多等等,指不定陸宴初會很快蘇醒。
夜色漸沉,窗外有風吹進來。
恍惚間,豆苗兒猛地驚醒,她愣愣望向黑黢黢的夜空,看了眼周圍。原來不知不覺中,她竟伏在桌麵睡著了!
伸手揉了揉額頭,她眉頭緊鎖,方才她好像做了個夢,瞬間便嚇醒……
她夢到的是什麼?
豆苗兒絞儘腦汁,卻想不起來,隻知道這夢可怕得厲害,那種窒息恐怖的感受仍未消失,她此刻仍覺心有餘悸,難以平複。
放鬆片刻,撐桌起身,豆苗兒躡手躡腳走到內室,掀開紗簾朝床榻望去。
陸宴初還沒醒,福寶睡得沉沉的,從這個角度,隻能看到他一點小腦袋靠在陸宴初身側。
嘴角微彎,又歎了聲氣,豆苗兒搖搖頭,退了出來。
耳房內,是僑香在輪值。
豆苗兒想喝杯熱茶潤潤喉,不願吵醒福寶,遂親自進了耳房。
小爐子上的茶壺嘴冒著絲絲縷縷的白汽,水已經初沸!
僑香伏在桌子邊緣,頭枕在左臂,右臂擱在膝蓋處,手裡還握著芭蕉扇。
豆苗兒搖搖頭,僑香大概和她一樣,也是看著看著就打起了瞌睡。
深更半夜,倒也正常。
豆苗兒上前推推她肩膀:“僑香,醒醒,僑香……”
她睡得不大安穩,眉頭擰著,眼下兩團青黑,被豆苗兒喊了幾聲,似受了驚,猛地睜開一雙眼睛。
“夫人!”害怕惶恐地望著她,僑香下意識起身,朝她直直跪下,“砰”一聲,膝蓋重重砸在地麵,“夫人,對不起,對不起……”
豆苗兒反被嚇得有瞬間的驚慌失措,後退兩步避開她,卻險些撞到煮沸了水的小爐子。
“僑香,我隻是想說,你若困就回去歇息,我這裡不需要人伺候。”豆苗兒對她突然有些生氣,家婢都有經過培訓,萬不可如此冒冒失失,她以前從來不犯錯,最近這是怎麼了?剛剛她若真不小心撞上煮沸了的水壺,後果肯定不堪設想,雖然她自己也有問題,但僑香的狀態完全不對勁。
“夫人饒命,對不起夫人……”麵如土色,僑香哆哆嗦嗦著,猛地給她磕頭。
“停。”縱然氣惱,豆苗兒也不願看她磕得頭破血流,拂袖轉身,將將走了幾步,豆苗兒驀地眯起眼眸,頓下步伐,她偏頭望著跪伏在地麵的僑香,眸中閃過一絲質疑,遂佯裝作出疾言厲色的模樣,沉聲問,“僑香,事到如今,你還想繼續隱瞞嗎?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大驚失色,一張臉從白到紅,再到毫無一絲血色的慘白,僑香抖如篩糠。
她哽咽著爬到豆苗兒身邊,雙手抱住她腿,仰著頭,可憐的哭嚎:“夫人饒命,婢子真的沒有想害首輔大人呀!婢子也是有苦衷的,夫人,婢子真的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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