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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獨.發.
九十章
次日道徵大師不告而彆,隻留了封信。信中未說歸期,也沒提他將前往何地。
豆苗兒歎了聲氣,悄悄整理行李。
宋家姑娘進門的吉日已定,就在三天後,倘若錯過這個良辰吉日,便要再等一個月。
如今的情況,陸宴初等不起,福寶也等不起。
豆苗兒放下疊了一半的衣服,怔怔發起了愣。
她還是沒想好該如何和陸宴初說,終歸要說的,可她緩了又緩,心中忐忑絲毫不減。
對陸宴初,或許她沒有那麼多自信,又或者是對自己沒有信心。
京城不是泖河村,這兒稍有身份地位財富的人大都妻妾成群,陸宴初他……
正想著,廊外突然傳來一陣輕淺腳步聲,豆苗兒猛地驚醒,迅速將包袱藏到櫃子裡。
原來是婢女進來通傳,說沈家姑娘過來拜訪。
豆苗兒鬆了口氣,埋頭整理衣裳,出去見慕春。
趙靜書死後,她托人往宮中遞了口信,想來慕春不多久就出了宮。
豆苗兒讓人備了壺花茶,兩人找了處僻靜地,相對而坐。
慕春比她小好幾歲,豆苗兒一直拿她當小姑娘看,關於邪術的事情,她隻挑揀重要部分解釋給她聽,涉及到目前窘況的話,她一句都沒多說。
兩人都心不在焉,慕春捧著杯花茶,目光茫然地盯著彆處。
靜坐半晌,豆苗兒打破沉默:“接下來什麼打算?”
沈慕春抬眸看她,頓了頓,說:“聽太後的意思,皇上年紀不小了,再過兩個月,後宮也該進人了。”見豆苗兒隻點點頭,並無其他言語,沈慕春低聲接著說,“聽說另兩家大人的千金也經常被太後召進宮賞花喝茶呢!”
豆苗兒不露聲色,卻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封了後,自然也要封妃的。大抵那兩位千金就是太後相中的人選,聽慕春這口氣,倒不是不介意。
苦笑一聲,豆苗兒能說什麼呢?
在此之前,她或許還會慶幸,陸宴初與當今聖上不同,隻要他自己不願意就好了。身為皇帝,卻不是自己說不就能真不的,其中牽扯的利益太多,他要對抗的可是千軍萬馬的阻撓,能指望皇帝如此深情嗎?這個答案,豆苗兒猜慕春和她想的是一致的。
“謝謝。”又坐了會兒,沈慕春彎唇笑說,“夫人和首輔為了我的事情,一定花費了不少時間和精力,謝謝。”
“也不是單單隻是為了你,不必言謝。”
“要的!”沈慕春舒了口氣,起身告辭,“總算解脫了,我就不再叨擾夫人,以後的太平日子夫人和福寶一定要好好的,無論我身在何處,我都會永遠惦念你們。”
“我也是。”
送走沈慕春,豆苗兒回房,喊管家李韜過來叮囑一些事情。
她掌家已有一段時間,其實沒了她,李韜也都能處理好,她隻是放不下福寶,另外也想找點事情做,壓壓心底的慌。
時間走得既慢又快,像度日如年,又像白駒過隙。
兩日就這麼糾結的過去,豆苗兒三番五次想開口,卻……
她怕陸宴初問她介不介意,那時她該回答什麼呢?她既沒有辦法裝得若無其事,也不能說她就是介意就是不願意。如果她這麼說,又要他如何是好?他沒有任何的錯,他也沒有任何的選擇權。決定離開這裡,她便是不想讓他為難,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了。
府中一直未張燈結彩,一切靜悄悄的,陸宴初毫無察覺。
明日過,宋家姑娘就要進府,事情迫在眉睫,已經沒有隱瞞的時間。
這晚,豆苗兒用三隻小羊的故事早早哄睡福寶,折身回屋,去見陸宴初。
他清閒數日,氣色有所好轉,正在案台邊整理被福寶弄亂的書冊筆墨等。
豆苗兒輕聲踱去,立在他身後。
“福寶睡了?”側眸看她一眼,複而含笑將硯台擺正。
“嗯”了聲,豆苗兒喉嚨灼痛:“陸宴初,後日……”
“後日如何?”
“是個大吉大利的好日子。”豆苗兒扯扯嘴角。
陸宴初似乎有些意外,他轉身靠近她,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臉上,笑說:“你最近怪怪的,是不是趙靜書的事情你還有什麼瞞著我?”
錯開視線,豆苗兒抿唇:“大概的情況都與你說了,剩下的……”
“不值一提?”
“也不算不值一提。”豆苗兒揉了揉額頭,語焉不詳的打馬虎眼,“我困了,先去歇息。”
“嗯,去吧!”雙眼微眯,陸宴初笑著頷首,也不點破。
夜裡,豆苗兒靜靜躺著一動不動,她知道身旁的陸宴初也沒睡著,他大抵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
事已至此,彆無他法,她不想兩人相對無言,所以那些話,她就不當麵說破徒增傷心了。
明晚啟程前,她會留信一封,將原委如實以告。
就這樣吧,陸宴初,這件事情,沒有誰對誰錯,我不該怨你,你也千萬彆怨我……
一夜似睡非醒,第二天豆苗兒安排好馬車,剩餘的時間幾乎都陪在福寶身邊。
臨到分彆,才知心中有多眷念和不舍。
晚上,豆苗兒借口想陪福寶過夜,並沒回寢臥。
點燈寫完書信,她將信放在桌麵顯而易見的位置,俯身親了親福寶,待天蒙蒙亮,她按之前籌備好的線路,起身悄悄繞到後門,上了等候在此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