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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羅彥這麼一說,那幾個舍人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相比起附逆,知情不報的處理流程明顯要簡單很多。而且還有一個相當重要的事,那就是很難引起朝臣的反彈。
知情不報,知的什麼情,這一點尤為關鍵。而在本案當中,以現在的卷宗看,裴寂就是隱瞞了法雅的悖逆之言。到時候將結果一宣布,大家的目光都會轉向裴寂的處理結果上,至於這知情不報到底是不是真的,誰會去探究,誰又敢去探究?
正是知曉了這一點,這些人才會這麼興奮。
處理裴寂的詔書不過是幾刻便在這幫文人手裡炮製出來。事實上,中書舍人做事情耗費時間最多的不是寫詔書,而是揣摩皇帝的心意,然後選擇合理的處置方法。就像今天一樣,討論就耗費了大半個時辰,寫詔書也才兩刻。
事實證明,羅彥這次是真的蒙對了。當草擬的詔書送到李世民的手裡之後,也不管前頭那些斥責的話有多麼嚴厲,草草掃了一眼最後的懲處辦法,李世民就非常開心地點點頭,對著那中書舍人說道:“這份詔書我同意了,這就送往中書省吧。”
得到了李世民的肯定,這份詔書不過是一天以後,就出現在了裴寂的府上。
從司空的位子上驟然跌落成凡人,裴寂身居高位十數年,怎麼可能甘心。匆忙召來幕僚賓客,想集思廣益挽救頹勢。
身為當朝司空,也是大唐地位最高的那幾個人之一,裴寂的賓客當中不乏才能出眾的。“東主畢竟不是李世民的親信之人,如今他對東主下手,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若是東主想要保住官職,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不錯,依我看來,為今之計也隻有東主儘可能留在京中。畢竟太上皇還在,到時候東主和太上皇相互扶助。時間長了,皇帝為了避免旁人說閒話,必然會起複東主。”
“想要留在京中,還是需要一些代價的。實在不行,東主還是自請削減食邑。若是能夠拖延時間,儘可能向太上皇麵陳情由。到時候皇帝礙於太上皇情麵,也不好太過緊逼。當然了,這段時間還是要請東主儘量哀憫一點,也好獲取朝臣的好感。”
“東主的門生在朝堂也有不少,這兩天就發動起來,為東主求情。”
“不可,東主本來就是因為朝堂勢力太強引起皇帝不滿。如今要是將東主的門生們發動起來,豈不是火上澆油。到時候不僅東主下場更為淒慘,便是那些替東主求情的人都要遭受連累。”
“是我妄言了。看來,這件事情隻能讓東主一個人去做了。唉,我等無能,如此緊要關頭卻絲毫幫不上忙。”
幕僚們總算是給了一個比較靠譜的辦法,裴寂也非常欣慰。心裡想了想,對幕僚們說道:“好了。明日我就上表,主動請求削去食邑五百戶。同時懇請皇帝讓我留在京中。我想,在這樣的條件下,皇帝應該會寬宥一些吧。”
裴寂的手筆也不可謂不大。與其他的國公不同,他的食邑是實封,也就是說,有實際的封地供他收取賦稅。這樣的待遇如今也就他一個人有。他原本的食邑有一千五百戶,如今主動請求削去三分之一,這樣的條件,在他想來不可謂不重了。
再說,還有一個太上皇。
裴寂的算盤打的很好。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連宮門都沒有進去。那求情的表被遞到李世民麵前的時候,李世民掃了一眼,便在後邊寫道:“計公勳庸,不至於此。徒以恩澤,特居第一。武德之時,政刑紕謬,官方弛紊,職公之由……”
洋洋灑灑一大堆,將裴寂批駁的體無完膚,言語之中更是透露出你不聽話就要收拾你的意思。
而裴寂雖然身居高位,但是自己卻沒有自由出入宮禁的權利。原本還想著進宮順帶去見見李淵求情,到最後也隻能作罷。
得到了李世民的回複,裴寂徹底死心了。經曆過了風風雨雨的他,哪裡會讀不出李世民言辭之中的威脅。沒辦法,隻能乖乖聽話,收拾收拾行禮,帶著家眷回了蒲州老家。
太極宮中太極殿,一直以來都是作為皇帝署理政事的主殿。不過自從李世民登基以來,並沒有急著把李淵趕出太極殿。相反,他一開始都是在東宮處理政務。甚至朝會都是在彆的殿中進行的。
而讓位給自己兒子的李淵,也是把太極宮當作是自己的寢宮一樣,通宵達旦歌舞酒宴,時不時帶著幾個妃嬪玩玩造人遊戲,表麵上一副自得其樂的樣子。其實,大家都隻知道,這是在演戲。
不過這樣的事情還是心照不宣的好。
李世民會經常將朝中事務送過來給他看。李淵當然也回看,但是從來不會發表什麼意見。他當然明白李世民是什麼意思,那就是為了證明給他看的。這些事情他隻懂啊就行了,萬一說了什麼,被彆人傳出去當作是乾政了,那可就了不得了。自己兒子心狠手黑的德性,李淵實在太了解了。
指不定,自己那天就暴斃宮中,那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