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隻剩下最後一個人。
羅彥。
李靖知道自己在朝中得罪過的人,同時又有能力了解此次出征事情的人,也就剩下一個羅彥了。
他看不到羅彥的身影和表情,但是在他心中,此刻那小子正在暗暗地笑著。
“陛下,微臣知錯。但有懲處,微臣絕無怨言。”事到如今,除了乖乖認罪,還能有什麼辦法。
李靖心知這樣的事情,也許會有人替自己求情,但是效果如何,肯定會讓人失望。所以還不如就此承認,也不勞旁人費心。依著功勳,到時候能夠給自己留條命在就可以了。就在這一瞬間,李靖似乎對這朝堂的一切都看淡了,隻求速速處置,然後回家靜養。
朝堂之上,也興踩低捧高。前提是看到這人徹底沉入低穀,無藥可救了。朝臣雖然不知道李靖犯了什麼錯,但是此刻見他一大把年紀了,跪在朝堂上這般的淒涼。不論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態,總之先向李世民求情。
武將們最為重意氣,也最為尊重強者。李靖在軍中可是神一般的任務,諸將哪能袖手旁觀。
一時間程知節等數位將領出列拜道:“陛下,衛國公功在社稷,即便有罪,但不至於如此。還請陛下息怒。”
“是啊,還請陛下息怒,此事萬一另有隱情,豈不是要冤枉了衛國公。”
“而且甫一立功就被陛下懲處,難保諸將士不會誤解。陛下三思。”
感覺到自己有些被脅迫的意思,李世民頓時大怒:“你等不知,莫要妄言。李靖之罪,非同小可,你等若是不信,自行讓他告訴你等便是了。溫禦史既然將此彈章呈上來,豈不知誣告同僚之大罪。”
李靖點點頭,一五一十將彈章上的內容說了一遍。
不說還好,說完之後,隻見得原本還打算為李靖求情的許多文官,登時就刹住了往外探出的腳尖,隨後裝作若無其事地將歪了了腿收攏回來。
而那幾員武將臉上也失了顏色。
這事兒不是鬨著玩的。李靖一輩子的名聲,難道就要栽在這麼一件小事情上邊?晚節不保啊,真的是晚節不保。他們不後悔站出來為李靖鳴冤,可是卻有些惋惜。
一時間,大殿之中除了幾個人粗重的喘息聲,便再也沒有了其他的聲音。
階下所有人都在等,等著看李世民到底要怎樣收拾李靖。這件事情肯定不會這麼輕易就過去的。
約摸過了有盞茶的功夫,氣氛越來越凝重。就在大家以為李世民要張口處置李靖的時候,忽然間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物站了出來,向李世民諫言道:“陛下,這兩件事情,雖然衛國公有罪,但是並不當主要罪責。而今陛下如此,卻是有些苛責了。”
李靖聽著這個熟悉的聲音,身體一抖。原本他以為最有可能聯合溫彥博向他下手的人,此時卻替他開脫起來。
沒錯,說話的人便是羅彥。
李世民被羅彥這番說辭給氣笑了,問道:“哦,那你有什麼理由,不妨說出來讓大家聽聽。”
“亂軍之中,頡利倉皇逃竄,然突厥王庭亦有大量精銳趁亂逃走。拚殺之下,難保有人不會裹挾珍物。雖然事後有人趁機劫奪,但說衛國公縱容,卻是有差。出擊突厥王庭之前,大軍已經嚴令不得私自劫掠。難道每逢戰事,主將便要在出擊時不停大叫看護好地方財務不成?”
羅彥一段話,把李世民給氣是有些強詞奪理,但是既然李靖事前確實申明過不得劫奪財物,那麼這樣說來也確實可以說是失察。
“至於第二件,張寶相在大軍出征期間,戰功卓著,實乃一名出色的將領。然虛報戰功,乃是軍中大忌。衛國公體恤人才,這才不惜聲名想要保全其人,雖然做法有失妥當,但沒有半點私心,還望陛下明察。”
這句話李世民倒是頗為認同。張寶相乃是陝東道的都尉,從前是他李世民的舊部,對他可謂是忠心耿耿。李靖想要保全張寶相,自然不可能是為了拉攏其人。
見李世民神色緩和,羅彥這才說道:“即便衛國公真的有罪,也該先交付大理寺審查核實過後,陛下再來問罪。而今不過是溫禦史風聞言事,雖然有些確切證據,陛下便如此大怒。長此以往,我等豈不是要人人自危?陛下之過,甚矣。”
這番話,朝臣驚掉了下巴,李世民氣紅了眼珠子。怎麼到最後,還是自己的錯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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