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李靖慨歎一聲:“我終於看明白,陛下為什麼要將長樂公主許配給他了。此人若是沒有些羈絆,隻怕日後便是陛下都駕馭不了。還好,他是個重意氣的。”
“是啊。今日一番手腕,不說其他,便是這律法一道,戴胄便覺得他不在我之下。衛國公,這個恩情,你是欠大了。”戴胄點點頭,對羅彥的佩服溢於言表。
對於李靖這麼客套,對於其他人羅彥可就沒有太多的耐心了。本來這件事情和李靖的乾係就不是很大,天天問來問去都是那幾個問題,以至於接下來大多的時間羅彥都在劃水,什麼問題都交給戴胄去問,到最後看看供狀,然後署名就可以了。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了七天。七天內大理寺審訊了包括張寶相在內的四十餘將士,基本上將整件事情給摸清楚了。
接下來,便是商議該如何處置李靖的問題了。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上,羅彥就像是在逛街一樣,悠哉悠哉走到了大理寺,朝著門前的侍衛點點頭,便走了進去。
當羅彥走進戴胄的衙署時,戴胄正在皺眉思考。聽到門口的響動,抬頭一看,發現是羅彥之後,戴胄臉上不由大喜。
“誠國公快進來。你來了,這件事情就好辦了。”大喜過望的戴胄忙將羅彥拉了進來,然後沏杯茶水遞給羅彥。“我正在愁衛國公的事情怎麼處理呢。此事是你首先提起,還是在你這裡結束的好。”
合著,都是賴上自己了。
羅彥有些頭疼。
閉上眼睛思考了一會兒,羅彥慢悠悠地說道:“此事不是在我這裡結束,而是在衛國公的手裡結束。”
“此話怎講?”戴胄有些不明白。
“現有的證據,自然是可以替衛國公脫罪,最多也不過是治軍不嚴管束不利,罰俸便是。可是,這樣的處置真的能夠平息陛下的怒火和朝臣的不平麼?要是給你,你覺得我等是不是故意替衛國公開脫了?到時候彆說是他,便是你我,恐怕也要站到這大理寺的堂下接受詢問了。”
羅彥幾句話說的戴胄額角冒出了冷汗。
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有時候,刑律不僅要嚴苛,還要考慮政治需要。顯然這次自己是書生意氣了,隻想著按律行事,豈不知要是這樣做,簡直就是將李靖送到了斷頭台上。
“那依誠國公之見,此事該當如何?”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在戴少卿這裡,隻需要將罪責歸為治軍不嚴,丟失重寶,以瀆職加等便是了。至於我這邊,可能處置會重一些。提前打個招呼,也省得戴少卿多心。”
戴胄聽了暗暗咋舌。
瀆職再加等,罰俸,貶官,這兩樣一個都逃不掉了。而羅彥說的更重一點,要怎麼做?
帶著懷疑的目光看了羅彥一眼,戴胄點點頭:“既然如此,那便依照誠國公所言。”如此商定之後,兩人便分頭開始寫起自己的奏疏,好向李世民交差。
翌日,太極殿中的李世民接到了兩人的奏報。
看著兩份敘述大同小異,但是處置的方法迥然不同的奏疏,李世民有些難為了。這種選擇題是他最討厭的,偏生還必須要他做出選擇。
“來人,將玄齡和輔機兩人給我叫來。”
不大的時間,房玄齡和杜如晦就走到了李世民麵前。
“你們看看,這是戴胄和羅彥兩人遞上來的奏疏。關於李靖一案,兩人給出的處置方式出入太大,你們看看,給我出個主意,這兩種辦法,我到底該聽誰的?”
兩人對視一眼,接過李世民遞來的奏疏仔細看了起來。
看完之後,稍加思索,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那就選擇羅彥的吧。”
李世民笑笑,顯然,兩人選擇的也正好符合他心中覺得最好的那個:“說說你們的理由。”
“戴少卿的處置,罰俸貶官雖然合理,但是也比不過羅彥這賞功罰過的辦法。賜衛國公珠玉百鬥,金千斤,已經當得此次滅突厥的功勳。然其治軍不嚴,致使珍寶遺失,乃是大過,已經不適合在軍中任職了。”隨後兩人一起笑笑:“所以,羅彥的辦法,更加合適。”
“啪啪啪”李世民的掌聲響起,隨後說道:“既然如此,那便讓李靖擔任檢校兵部尚書,卸去軍中一應職事。所有封賞,依照羅彥所請,著中書省立刻署理。”
李靖的處置,就這樣在皆大歡喜中定了下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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