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幾人,同時為那金水縣令和這段時間的一直跳脫不已的幾個縣令感到悲哀。大風大浪都過來了,偏生在羅彥這個陰溝裡翻了船。以這位的忍讓,難保到時候手段不會很淩厲。
收獲的季節,百姓們自然是忙碌不已。尚未徹底收完莊稼,官員們自然也不著急讓差役們征收賦稅。
但是,一道突如其來的召集令,讓這些縣令們放下了偷閒的心思。
“七月初五,諸縣縣令與縣丞,必須到達刺史府。不得以任何理由拖延。”
此次召集令的手筆顯然不似自楊瑞所出,那麼刺史府有這樣權利的,也就僅一個羅彥了。
在某些人嚴重的裝腔作勢,在另外一些人眼中,則是將獠牙露出,猙獰不已。
到七月初五不過是轉眼間的事情。辰時,正是官場規則中下官參見上官的時間。羅彥的諭令中雖然沒有明說到底什麼時候準時到達,但潛在的意思自然是這個點。
當羅彥走進正衙的時候,刺史府的上下屬官都已經悉數到達。往下首一掃,赫然發現當日在接風宴上的麵孔少了三位。
“楊長史,人可曾到齊了?”
沒錯,羅彥這就是在明知故問。
楊瑞很是知趣,從左便上首位置站出來,朝著羅彥一拜,說道:“如今刺史府上下都已到齊,二十四縣,除金水、金堂,平泉三縣縣令未曾到達,其他都已到齊。”
得到這樣一個結果,羅彥並沒有如同他們想象中那般暴跳如雷。反而很是和氣地朝著座中諸官說道:“諭令倉促,想來諸位也沒有來得及用過早茶。羅某知道諸位辛苦,所以早早就準備了一些茶點,請諸位墊墊肚子。至於沒有到來的三位,我等先等等。”
一如傳說中的軟弱,羅彥很是和氣地朝著下邊諸官說著,便有早就候在衙後的差役將精致的糕點和茶水送了上來。
原本的著急,合著就是為了讓大家喝點茶吃點餅。有不少縣令紛紛暗笑,這位刺史啊,還是太嫩了。難道不知道,這樣下去,原本就殘存無幾的威望,都變得蕩然無存了?
不過,刺史府的糕點倒是不錯,看來往後這益州又要流傳一則笑話了。刺史和他府上的糕點一樣,任人咀嚼。
這般吃著糕點,羅彥又有心讓氣氛更為輕鬆一些,便讓諸官員說說這治下的軼事,於是乎瞬間正衙上演了一場茶話會,某些官員便是連最為基本的尊敬都消失了。
眼見灌了兩個時辰茶水,時間也到了晌午天,那三位縣令依舊不見蹤影。羅彥隻能略微有些失望,站起來朝著座下諸官說道:“看來,金水金堂平泉的三位同仁是有些路途遙遠,諸位不妨先去歇息兩個時辰,到了申時一刻,準時前來,我有要事要宣布。”
召集令就此成了笑話,羅彥略微有些失望地轉入後衙,留下一群不知所謂的官員們。
便是楊瑞,也不知道羅彥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看著衙中鬨哄哄的官員,隻能嚴肅地說道:“既然刺史說申時一刻前來,爾等切勿遲了。”
“楊長史你老人家就是會嚇唬我等,申時來了做什麼,難道又要吃一頓糕點不成。”下邊有個縣令膽子放開,這會兒朝著楊瑞開起玩笑。
“勿要自誤。”事到如今,楊瑞僅僅能夠感覺到,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但是羅彥的真正意圖,反而有些捉摸不定了。
一個有些悶熱的晌午,除了美美的睡上一覺,似乎沒有什麼更好的消磨時間的辦法。
當羅彥在申時初到達正衙的時候,除了刺史府的主官,二十四縣的縣令隻有十八位到達了衙前等候。除了之前就不在的金水三縣,又有雙流、晉原、什邡三縣的縣令不在。
羅彥並沒有就此開口說話,反而是靜靜等待起來。閒暇無事,竟是手指叩著桌案,一聲聲讓在場的官員好笑不已。馬上就到申時一刻的時候,晉原縣的縣令匆匆趕來,向羅彥匆匆一拜,混入人群。
“咣”的聲音戛然而止,隻見羅彥站起來,臉上飽含著笑容:“好了,申時三刻已到,金水金堂平泉什邡雙流五縣縣令,不遵上官諭令,以致耽擱軍政要務,自此之後貶為流外小吏,五縣事務,在吏部沒有委任新的縣令之前,暫由各縣縣丞負責。”
很顯然一個刺史的職權還不足以就地將一個縣令擼下去,何況還是五個。
頓時就有官員反對道:“羅刺史,官員升遷貶謫乃是吏部的事情,你怎可越權奪官。更何況,你也事先沒有交代此次前來要宣布的乃是軍政要務。”
正需要這樣一個立威的由頭,羅彥怎麼可能不珍惜。咧開嘴,很是燦爛地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一道詔書伸向楊瑞:“楊長史,你可以幫這位念一念,看看我到底有沒有那個權利,將這幾個罔顧綱常的敗類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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