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雪忍不住哈哈大笑。
李毅瞪了她一眼,隻好結束了這次談話,另外來到一家,這家有個年輕媳婦,抱了個娃娃,正喂奶呢,見到兩人進來,好奇地看著兩人。
李毅道:“你好,我是省政府下來的調查員……”
“你們想乾什麼?”女人很是警惕,同時抱緊了手裡的娃,大叫道:“我隻生了一個娃,不違法!”
李毅連忙解釋道:“我們不是計生辦的,不管這些事,我們是來調查西山水庫補償款的。請問你知不知道一些情況?”
“修水庫還有補償嗎?”女人顯然不知道這事:“我男人在水庫做了大半年,就發了兩個月工資,其它的工資都沒發齊呢!”
李毅瞅了薛雪一眼,薛雪皺緊了眉頭。李毅拿出紙筆,快速記錄。
李毅問道:“那你有沒有聽說過,村裡有哪家到得過補償款的,就是占了他家田地山土,政府會給予一定的經濟補償。”
女人想了想,搖搖頭:“沒聽說過這事。”
李毅問了她家男人在水庫做工的事情,又問了他家男人的姓名。
女人道:“你們是省城來的,能不能管水庫那些發工資的?叫他們快點把工資發下來,我們還等著用呢。”
李毅應道:“我們會反應上去的,你放心,拖欠的工資,一定會放下來。困難隻是暫時的,你們要相信政府。”
兩人呆了幾分鐘就出來,挨家挨戶走訪了十幾家,得到的情況都差不多,沒有人聽說過補償款一事,幾乎家家都有工資拖欠著沒發下去。最後來到一間小小的土屋前,屋頂用稻草和石棉瓦蓋著,薛雪皺了鼻子道:“這屋也太寒酸了吧?”
李毅道:“現在農民的生活都很苦,你看看,全村基本都是土磚屋,單靠土裡刨食,農民的生活很難得到改善,很多人家都隻處在溫飽線上,連吃餐肉都是十分奢侈的,更彆說砌新房了。”
薛雪心有淒淒然地道:“不下鄉,不知農民苦啊!”
屋裡隻有一個老人,七十來歲,花白頭發,對兩人倒很熱情,給兩人泡了熱茶來。
李毅感激地道:“多謝爺爺!爺爺請坐,我是省裡下來的調查員,來了解一下西山水庫的事情。”
“哦!原來是省裡下來的大乾部啊,你們好!”老爺子看來很健談,年輕時可能也走南闖北過,能說一口還過得去的普通話。
“爺爺,家裡就你一個人?”薛雪四下裡瞧了瞧,問道。
“唉,就一個人。年輕時當兵,打仗去了,回來後年紀大了,娶不到媳婦,就一個人過唄!”老人嗬嗬笑著,沒有絲毫不高興。
“原來是革命老前輩!失敬了!”李毅肅然起敬,坐直了身子。
“我也是老黨員,你們彆看我年紀大了,我身子骨還好,經得住折騰,這兩年修水庫,我都有參加勞動。”老人嗓門很大,說得很高興。
李毅道:“您這樣的條件,應該算是五保戶吧?又是老革命,都有國家的救濟,應該不用去做活吧?”
“我能乾活,能種地,自己養活自己,不用花國家一分錢。”老人談得高興,硬要燒一壺酒來喝,被李毅死活攔下了:“我們正在工作,不能喝酒,改天有空了,一定陪您喝個痛快,我請問個事,西山水庫有沒有占用村民的田地山土?”
“占了,怎麼會不占用呢?那山,那地,那土,都是生產隊分給每家每戶的,現在全占了去。我也有一塊地在西山腳下,以前都是種些紅薯啊蘿卜啊。”老人記性很好,連每塊地是哪家的,都能說出名字來。
李毅問道:“那政府給了補償金沒有?”
老人揮手道:“給啥補償金喲!建這個水庫,本來就是為了我們好,出一點田地,算什麼呢?再說了,這田地本來就是國家的,現在拿去建水庫了,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的大好事,哪個還會要補償呢?”
李毅問道:“那麼,政府有沒有跟你們說過這件事?”
“村乾部來說過,就是這麼說的嘛!”老人回答,記起什麼似的,起身端了一碗花生過來,放在兩人麵前:“這是我自己種的,你們吃點,甜著呢。”
李毅道:“爺爺,村乾部當時就說,這田地都是國家的,現在要收回去建水庫,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對不對?”
“對頭!”老人醒過味道:“怎麼?這裡頭還有什麼說法不成?”
李毅道:“沒有,我們就是做個調查。那麼,這麼說來,村裡沒有一戶人家得到過補償款?”
“沒有,”老人將頭搖得像撥浪鼓:“國家出錢給我們修水庫,我們怎麼還能要國家的錢呢?”
“那你們的工資都發到手裡沒有?”李毅問道。
“發了兩個月,後麵的一直沒有發,說是資金困難,要等等。”老人的回答,跟大多數村民一致。
“多謝爺爺了,有空我們再來陪您!”李毅臨走,趁老人不注意,掏出幾百塊錢壓在花生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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