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子是賣了,可是包袱還在!
當初跟買方簽訂協議時,十分草率急促,加之縣裡負責談判的官員對合同法一無所知,在對方的糖衣炮彈攻勢下,稀裡糊塗就簽了合同。
合同中對在崗工人和已退休工人都沒有做出妥善安排。
結果,新廠以各種理由辭退了大批職工,包括原先已經離退休的職工一起,一共有五百多人,每人一次性發三百塊錢的遣散費,所有人都不再受到廠裡的供養,並且不再享受退休金。
當時這五百多人連同家屬,聚集了上千人,來到縣政府***。
縣裡出麵同廠家交涉。
廠家拿出合同書來,指著上麵白紙黑字的條款,振振有詞的反問縣領導,合同裡寫得清楚,本方有權處置在崗職工以及離退休職工!你們憑什麼來問我們要說法?
縣領導們隻得無功而返,最後由縣財政出錢,每個職工再補償兩千塊錢,做為一次性買斷工齡的補償,這才平息了那場風波。
可是兩千塊錢對一個沒有收入來源的家庭來說,隻不過是杯水車薪,錢一旦用完,工人們就再次聚集起來,前來縣政府***。
“這麼說來,這馬蜂窩是鄭***捅出來的?那你應該去找他出麵解決問題啊!”李毅一臉正經的道:“誰拉的屎誰去管!你總不能把我當揩屁股的紙吧?”
何恒遠哭笑不得,急道:“李縣長,瞧你這話說得!我哪裡敢拿你當……哎呀,李縣長,鄭***不在縣裡啊,他到市裡開會去了。”
李毅道:“哦,他倒會躲事兒啊!陳***和孫縣長知道這事了嗎?”
何恒遠道:“多半已經知道了。”
李毅皺眉道:“多半知道了?那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何恒遠一臉糾結的表情,說道:“可能,也許,大概吧。”
李毅一把推開他,走到窗前,往外一瞧,隻見大門口擠滿了上千群眾,老老少少,男男***,拖兒帶女的,或坐或站,堵在縣政府門口和院子裡,把縣委和縣政府的兩個出口全給堵嚴實了。
這些人也不叫嚷,也不***,就是那麼堵住你!就跟一柄利劍,懸在臨沂縣領導班子的頭上,隱而不發,卻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傷人!
李毅冷冷的注視著,並沒有馬上出去。
何恒遠急忙上前來,指著外麵道:“李縣長啊,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啊!你身為分管工業的副縣長,務必出去交涉啊!”
李毅問道:“怎麼交涉?”
何恒遠期期艾艾的道:“這麼就要看你的本事啊!這麼躲著不是個事啊!你可是分管副縣長啊!他們找的人就是你啊!”
李毅冷笑道:“這話說得有些不對吧?我到臨沂才多久啊?他們怎麼認識我?”
何恒遠這個那個了半天,隻是一口咬定說,李毅是分管副縣長,這事不能不管。
李毅道:“我隻是一個副縣長,上麵還有陳***,還有孫縣長呢,他們都沒有出麵,我怎麼好意思逾越呢?要被人罵不懂官場規矩的!何主任,你還是上去通知陳***和孫縣長他們吧!這種大場麵,我還是頭一回遇到,隻有他們這種老黨員老乾部才能鎮得住場子啊!他們有什麼指示,我再照辦就是!”
何恒遠哪裡想得到,李毅居然推了個一乾二淨!
他歎了一聲,扭轉頭出門去了。
李毅瞥了一眼他的背影,冷笑道:“想拿我當槍使?哼!鄭春山!”
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明白過來,這批人是鄭春山拿來對付自己的!自己分管工業,鄭春山就翻出這筆爛賬來,挑唆這些職工前來***,想給李毅一個殺手鐧!
國內官場,最怕的就是群體性事件,如果事情鬨大了,一個處置不當的話,上麵追究起來,後果很嚴重!
不管你有沒有責任,隻要是主管或者分管領導,先打三十大板再說!重者還要追究刑責,輕者黨內記過處分,甚或調職或者開除黨籍!
這一招,好狠啊!
陳凱明和孫正陽肯定也已經知曉了此事,但他們卻都不露麵,是在等著看我李某人的笑話嗎?
李毅走到電話機邊,撥通了錢多的手機,說道:“錢多,馬上去查一下臨沂氮肥廠,也就是以前的二五七氮肥廠,有沒有一個叫馮芸芸的職工,或者是馮芸芸的家人曾經或正是這家工廠的職工,哪果有的話,找到她家的原住房間,仔細搜一下!就這樣。”
錢多一句廢話都沒有,隻是應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說到執行力,錢多的執行力真正是一流!
現在又多了一個童軍!
身邊有這兩個擁著超級執行力的得力乾將,李毅在險惡的官場上行走,要省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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