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歎一回,又想世上事,自古難全,自己之力也是有限的,想讓普天之下沒有痛苦和不公平,也是不現實的,隻要能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也就庶幾無憾了。
李毅又思,自己說到底,還是文人氣息過重了。
自古到今,當官的大都是文人。文人一邊憂國憂民,一邊又思高官厚祿,一邊感歎民生維艱,另一邊又花天酒地,過著逍遙自在的生活。
宋代大文豪蘇軾,文風豪邁,一代大家。很多人都知道他對自己的妻子王氏一往情深,一曲《江城子》令人潸然淚下。但他美妾成群,卻被貶官之時,將身邊的姬妾一律送人,這其中據說有兩妾已經身懷有孕,他也無暇過問。更有一個叫春娘的美妾,被蘇東坡拿去換一匹白馬,春娘不肯,撞槐而死。
杜甫更是一代詩聖,三吏三彆,繪儘人間慘事,詩作大多抒發憂國憂民之情,但也有攜妓夜遊的風雅韻事。
寫下過“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的杜牧,其一生韻事,更是廣為流傳。杜牧此人,對雛妓更是有著非比尋常的愛好。自古以來,山東出響馬,揚州產“瘦馬”。這“瘦馬”就是人們所說的雛妓。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十裡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就是他寫給相好的離彆詩。
至於其它文人官吏,一邊美酒佳人,一邊憂國憂民者,不可勝數。
這麼亂七八糟的想著,李毅心裡便平衡了一些,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朦朧睡去。
第二天早上,李毅起床,把錢多喊了來,叫他去請樓上的丁香律師,邀她一起吃早餐。
錢多上了樓,很快就下來了,告訴李毅,說那個女律師已經退了房離開了。
李毅本想請她搭坐自己的便車去綿州的,聞言隻得作罷。
回到綿州,李毅安排好宋佳的住處,才去上班。
鄒誌軍走了進來,聊了聊工作上的事情,然後說道:“李市長,剛才我接到市委電話,詢問我南華公司的報告,您是不是批複了?”
李毅道:“南華公司的報告?什麼報告?”
鄒誌軍道:“就是那份請求增建分公司的報告啊?怎麼,您還沒看到?”
李毅想了想,翻出一份文件來,打開一看,說道:“你上次送了進來,我隨手擱在旁邊,忘記看了。”
鄒誌軍道:“李市長,您是太忙了。”
李毅也道:“忙啊,忙啊!”粗略看了看那份報告,道:“這報告,我還得再斟酌斟酌。我來綿州這麼久,早就聽說南華公司是咱們市裡有名的企業,卻一直沒去看過,等我考察完再說。”
鄒誌軍笑道:“南華公司的胡總,可是找過您好幾次,想請您吃飯,您都沒有同意。類似的企業老總的宴請,您基本上全推脫了!”
李毅道:“我成天都在忙,哪有時間去接受他們的請吃請喝,這要是吃起來,那就沒個完了!”
鄒誌軍道:“那是,那是,李市長是太廉潔了。但下麵的同誌,也是想瞻仰您的威儀,聆聽您的教訓,吃飯不過是一個交際的手段罷了。您是真忙,又但倡導廉政,所以不願意跟下麵的企業頭頭們相聚,可那些不知道的人,卻不這麼看呢!”
說到這裡,鄒誌軍放下話頭,拿眼觀看李毅的臉色。
李毅倒是頗感興趣,問:“說說吧,都說了什麼?”
鄒誌軍這才說道:“有人說,李市長您是假清高,還有人說您架子端得太高,難以平易近人……”說到這裡,他便住了口,轉換口氣說:“我真是該死,這種話,本不該隨便跟您說的。都是些混賬話!”
李毅擺擺手,臉上平靜如水,說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才跟我說這些的。我並不介意,你繼續說吧。”
鄒誌軍見李毅好像真的沒有生氣的跡象,便又說道:“李市長,我也是替您著想。您想想,下麵的人請您不動,隻好去請副市長們,當然更要請張書記。張書記那可是逢請必到,早就和下麵的人打成一片了。”
李毅眉毛一揚,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
“我說錯話了,”鄒誌軍道:“對不起,李市長。”
李毅忽然一歎,說:“誌軍同誌,我也不是個不近人情的人。我也在下麵鄉鎮和縣裡待過,官場裡原人情世故,我其實比任何人都明白得很!”
鄒誌軍連連點頭附合:“那是,那是。李市長您就是太勤政太廉政了。”
李毅道:“我來綿州工作之前,是在中央部委裡做事,管的恰好是國有企業改革這一塊。”
鄒誌軍點頭的動作就沒有斷過:“是是是,我早就知道。李市長任部委要職時,做出過許多國企改革的大舉措,咱們西川省內幾處大型國有企業的改革方案,都得到過您的指導。”
李毅道:“正因為我深知國有企業的積弊,也知道國有企業麵臨的各種困難,所以我才不想讓下麵的同誌們過於破費。”
鄒誌軍有些感動了:“李市長,您是一番苦心,隻可惜,下麵的同誌未必體會和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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