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嗚咽,烏雲壓頂。
項塵與李忘生並肩飛遁,身後是翻滾的鴻蒙真海。
項塵的狼耳微微顫動,捕捉著風中傳來的每一絲異動。
他體內的白虎血脈躁動不安,仿佛有無數細針刺入骨髓。
“他們追來了。”項塵聲音低沉,眼中閃過一絲凝重,“比預想的還要快。”
李忘生清冷的眸子掃過身後天際,青銅古劍已在袖中嗡鳴:“是白天聰的血脈感應?”
“不止。”項塵眯起眼睛,瞳孔中倒映出遠處一個金色光點,“還有黃眉的氣息...他的確已經踏入鴻蒙仙帝之境了。”
那金色光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轉眼間已能看清輪廓——十二品金蓮虛影上,黃眉負手而立,腦後七重佛輪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威壓。
在他身旁,白天聰如行屍走肉般懸浮,額間的“卍”字佛印閃爍著詭異光芒。
“來不及了。”項塵當機立斷,雙手迅速結印,“天狐幻術——千麵萬象!”
九尾天狐的血脈之力在體內沸騰,項塵周身泛起迷離的七彩霞光。
他伸手拉住李忘生的手腕,霞光如水波般蔓延至她全身。
眨眼間,兩人身形扭曲變化。項塵化作一個麵容陰鷙的光頭僧人,眉心一點朱砂,正是西方教的鐘通;李忘生則變成元通模樣,粗眉大眼,脖頸間掛著一串骷髏佛珠。
“記住,你現在是元通。”項塵——不,此刻已是“鐘通”——壓低聲音道,“少說話,我來應對。”
李忘生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不適。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偽裝成敵人模樣,但眼下形勢危急,容不得猶豫。
破空聲由遠及近,黃眉腳踏金蓮,已至百丈之外。
他目光如電,掃過海麵上這兩個“西方教弟子”,眉頭微皺。
“鐘通?元通?”黃眉聲音中帶著金屬質感的回響,“你們怎會在此?”
項塵模仿鐘通的沙啞嗓音,單手豎掌行禮:“阿彌陀佛,見過黃眉師兄。我二人奉多葉師兄之命,在附近搜尋項塵蹤跡。”
“多葉?”黃眉眼中閃過一絲陰霾,故意試探反問:“他人在何處?”
項塵麵露悲色:“多葉師兄遭遇項塵等人圍攻,身受重傷,已先行返回療傷。臨行前命我二人繼續搜尋,沒想到在此遇見師兄。”
黃眉冷哼一聲,腦後佛輪黑氣翻湧:“那個廢物!堂堂鴻蒙仙帝,竟被太乙仙尊所傷。”
他目光銳利地盯著項塵,“你們可曾發現項塵蹤跡?”
項塵心跳如鼓,表麵卻不動聲色。
他伸手指向西北方向:“半刻鐘前,我等感應到那邊有劇烈能量波動,疑似截教弟子活動,正準備前往查探。”
黃眉順著項塵所指方向望去,眼中精光閃爍。
就在項塵以為蒙混過關時,黃眉突然轉身,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鐘通師弟,貧僧有一佛理不明,想請教於你。”
項塵心頭一緊,暗道不好。他強自鎮定道:“師兄請講。”
“《金剛經》雲: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何解?”黃眉目光如刀,直刺項塵雙眼,“特彆是這無相般若,你且說說看。”
海風驟然靜止,空氣仿佛凝固。
項塵感到一滴冷汗順著脊背滑下,這是試探!黃眉在試探他的佛學造詣!
李忘生藏在袖中的手已握住劍柄,隨時準備暴起發難。
千鈞一發之際,項塵突然想起在禁海中曾翻閱過元通等人的佛經筆記。
他過目不忘的記憶力此刻派上用場,腦海中迅速浮現出相關經文。
“阿彌陀佛。”項塵雙手合十,模仿鐘通的語氣緩緩道,“所謂無相般若,即離一切相之智慧。
《大智度論》有雲:般若波羅蜜,無相無緣。無相者,離色聲香味觸法等諸相;無緣者,不取不舍,不染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