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留守,那陳應良率領的報國軍怎麼辦?”裴弘策大驚問道。
“你侄子的麾下,隻有兩個團四百人,劉長恭的麾下卻有三千守城主力,孰輕孰重?”樊子蓋反問。
裴弘策默然無語,隻得暗暗為兩次救過自己小命的侄子祈禱,不求他能勝利,隻求這個侄子能夠活著回來——反正誰也沒有想到報國軍的首次出戰會遭遇這樣的暴雨,就算報國軍全軍覆沒,裴弘策為侄子的小命求情時,在樊子蓋的麵前也有借口可用。
裴弘策在為侄子陳應良暗暗祈禱祝願時,陳應良也開始發現情況不對了,因為報國軍再往前衝時,前方竟然已經再沒有一個敵人了。仔細確認了這一情況,陳應良才萬分驚喜的斷定,自軍已經把叛軍隊伍生生的衝成了兩截了!但陳應良並不肯滿足,立即命令報國軍將士停步整隊,然後掉頭再次衝向了暴雨中的敵人。
為了儘可能的殺散敵人,陳應良這次選擇了衝擊來路的右翼,也恰好不是叛軍主將楊萬碩所在的位置,看到如狼似虎的報國軍竟然掉頭殺來,早已經是心驚膽裂的叛軍隊伍更是魂飛魄散,兼之又群龍無首,頓時就大呼小叫的一哄而散,扔下了武器盔甲抱頭逃命者不計其數,甚至還出現了跪地投降的情況,口中慘叫不斷,“白袍兵又來了!白袍兵又來了!”
白袍兵!
也不知道是那一名叛軍士兵帶頭喊出了這個響當當的名字,總之這個響當當的名字很快就成了叛軍隊伍對報國軍的統稱,響徹了楊玄感麾下的所有叛軍隊伍。而無比巧合的是,八十四年前的那支奇跡般的白袍兵,同樣是在這個洛陽戰場上奠定了流傳千古的赫赫威名,兩支白袍兵的主將又更加巧合的都姓陳,所以陳應良也因此獲得了他來到這個時代的第一個外號——小陳慶之!被許多人認為是陳慶之的輪回再世!
一將功成萬骨枯,白袍兵和陳慶之的赫赫威名都是一刀一槍打出來的,報國軍和陳應良的威名也不例外,在陳應良的率領下,四百報國軍將士如同一群發狂的獅子,在狂風暴雨中橫衝直撞,在如同羊群一般的叛軍隊伍中縱橫馳騁,所向披靡,軍旗所向之處,叛軍隊伍無不是土崩瓦解,白袍所過之地,無不躺滿叛軍士兵的屍體傷員,被報國軍盯上的叛軍團隊上上下下心驚膽裂,毫無勇氣阻攔廝殺,爭先恐後隻是抱頭逃命,慘叫的聲音在暴雨中都仍然傳出許遠,“白袍兵來了!白袍兵來了!快跑啊!”
沒辦法可以形容描述報國軍將士現在的心情了,總之整支隊伍都徹底陷入了狂暴狀態,跟著精忠報國的大旗,囂張跋扈的那裡敵人多就往那裡衝殺,怒吼咆哮著見到不是穿白袍的人就砍就殺就剁,任何敢於阻攔報國軍隊伍的叛軍士兵都被砍成了碎片,一個接一個的叛軍團隊被報國軍衝散衝垮,一隊接一隊叛軍士兵被砍倒捅翻,在暴雨中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直殺得叛軍隊伍屍橫遍野,血流滿地,雨幕中,到處都是抱頭慘叫逃命的叛軍士兵,也到處都是叛軍隊伍拋棄的武器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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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天,孩子臉,暴雨說來就來,也說住就住,申時即正剛過,雨勢開始轉小,天空中的烏雲也開始逐漸消退,曳著幾聲不甚響亮的雷,又待了一會兒,西邊的雲縫露出來陽光,把帶著雨水的樹葉照成一片金綠,也將整個戰場照得一片通明。
視野終於開闊的時候,所有人都呆住了,在城牆上觀戰的樊子蓋和裴弘策等人呆住了,匆匆走出城樓的皇甫無逸等東都文武呆住了,守衛城牆上隋軍將士呆住了,躲在城門甬道裡避雨的劉長恭等隋軍後隊呆住了,停下腳步整理隊伍的陳應良也呆住了,還在拚命約束士兵向自己靠攏的叛軍大將楊萬碩同樣呆住了,戰場上交戰雙方的士兵也個個張大了嘴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前所見。
沒有辦法不目瞪口呆,還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過去,戰場上的情況就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暴雨前氣焰囂張的三千多叛軍隊伍已經基本上蕩然無存,隻剩下楊萬碩身邊還有三四百叛軍士兵勉強凝聚成團,餘下的叛軍隊伍卻消失得乾乾淨淨,地麵到處都是叛軍士兵的屍體和傷員,到處都是叛軍士兵拋棄的旗幟武器,淡紅的血水順著地麵緩緩流淌,將方圓幾裡的地麵都染成了淺紅。而陳應良率領的報國軍隊伍,卻基本上完好無損的簇擁在精忠報國的大旗之下,放眼看去,地麵上幾乎看不到身穿白袍的報國軍將士屍體!
把嘴巴張得可以塞進三個雞蛋許久,全身精濕的樊子蓋終於第一個回過神來,重重一拍麵前的箭垛,大吼道:“好!打得好!”
“萬歲!”城牆上的守軍將士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歡呼聲音,無數的守軍士兵直接擁抱在了一起又蹦又跳,狀如瘋魔,在場的東都文武重臣卻沒有一個人開口阻止嗬斥,反而激動得比守軍士兵還要厲害,哈哈大笑者有之,鼓掌叫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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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之,淚流滿麵者有之,從沒上一次戰場的右武衛將軍皇甫無逸更是放聲大哭,揪著同樣眼淚滾滾的裴弘策隻是哭喊,“裴國公!裴國公!你的侄子,讓他進右武衛!讓他進右武衛——!”
裴弘策身邊的虎牙郎將謝子衝表現同樣瘋狂,把自己的頭盔扯了摔在地上,雙手揪著自己的頭發,看著遠處的戰場大吼大叫,“這……!這是我麾下的士兵打的?!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他們在我麾下的時候,我怎麼沒發現他們有這麼厲害?!”
“啪”一聲,躲在城門甬道裡的右武衛首席虎賁郎將劉長恭重重抽了自己一個耳光,確認了眼前的畫麵不是做夢,劉長恭馬上拔出了隨身寶劍,指著奇跡般沒被報國軍衝散的楊萬碩殘軍,喊出自己這輩子最大的聲音,“弟兄們!有便宜揀!殺!殺啊——!”
大吼著,劉將軍重重一踢戰馬,破天荒的第一個衝向叛軍隊伍,後麵的隋軍將士也都象全部打了雞血一樣,大喊大叫著爭先恐後的衝出城門甬道,冒著被河水衝走的危險,踩著還被河水淹沒的橋梁涉水過河,興高采烈的衝向殘餘的叛軍隊伍,“殺!殺!弟兄們,殺啊!”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陳應良也反應了過來,二話不說用基本上沒有沾過血的橫刀指向殘餘叛軍,大吼道:“將士們,殺!”
“殺——!”
狂喜萬分的報國軍將士再次發起衝鋒,而早已經是心理徹底崩潰的叛軍隊伍二話不說,馬上就是撒腿就跑,楊萬碩還拍馬跑到了最前麵,拚命踢著馬肚子逃往金墉城的方向,腦子裡也隻剩下了一個念頭,“我這次的對手,到底都是些什麼人?!”
看到叛軍隊伍終於在自己麵前落荒而逃一次,樊子蓋手舞足蹈之餘,又迫不及待的下令,大吼道:“去給劉長恭、陳應良傳令,追!追!務必要給老夫全殲這支叛賊隊伍,打出我們東都軍隊的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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