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敢退後,因為雙方將帥都知道這一戰關係重大,都在作戰隊伍的背後布置了大批的督戰隊,督戰隊的刀斧磨得雪亮,誰敢後退,誰就是自己找死。
再次從遠方叔父裴弘策手中接過指揮權的陳應良無比慶幸床子弩製作困難,沒有半年時間休想成功,叛軍隊伍這才沒有配備床子弩,不然的話,陳應良真不知道自己該拿射程遠達九百步的床子弩怎麼辦了。同時陳應良也很想把被叛軍投石機狂轟濫炸的城段守軍暫時撤下,隻留弓手以減少傷亡,但陳應良不敢這麼做,因為經驗豐富的李子雄根本就沒給陳應良這個機會,投石機剛開始攻擊,叛軍的攻城蟻附隊伍就已經出陣了。
叛軍的攻城隊伍龐大而又層次分明,各種輕重攻城武器配備合理,條理清楚,進攻的隊列猶如海波一般洶湧不息,陳應良因勢而謀,從容指揮守軍隊伍以各種手段抵禦強敵,城上城下戰鼓如擂,殺聲震天,亂石穿空,飛舞的箭矢劃著可怕的弧線來往不息,不斷帶走攻守雙方的將士生命。
無數的輕便飛梯搭上城牆,叛軍士兵踏梯而上,數量之多,以至於遠遠看去,東都城牆簡直就象一塊爬滿了螞蟻的方糖,不時有叛軍士兵從高處墜落,帶著綺麗的慘叫,重重摔進密集的自家隊伍中,前仆後繼,一名叛軍士兵摔下,馬上又有兩名甚至三名叛軍士兵踩上飛梯,叛軍隊伍在兵力人力方麵的巨大優勢,在這一刻展露無遺。
一架接一架的雲梯車燃起了衝天大火,但更多的、龐大的雲梯車仍然還在向著城牆隆隆推來,笨重緩慢但不可動搖的逼近東都城牆。也是到了此時,陳應良才隱約發現自己可能上了李子雄的大當,衝在\u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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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麵的叛軍雲梯車,好象都是一些用粗劣雜木製成的炮灰,相對比較輕便,行進速度比較快,卻成功的誤導了陳應良把大量的寶貴火箭浪費在了這些炮灰雲梯車上。
兩架造價昂貴的鉤車也加入了戰場,沉重龐大的鐵鉤從天空砸落,重重砸在城牆正麵,砸得牆壁凹陷,城磚粉碎,也逼著陳應良不得不提前動用更加寶貴的燕尾炬和火油灌,密集投擲了去焚燒鉤車,與保護鉤車的叛軍隊伍展開救火與縱火戰——東都城牆是陳應良的遠房叔父裴弘策親手修的,陳應良當然不敢保證大貪官叔父修築的城牆能有多堅固——萬一象朱文正那麼倒黴,守洪都時城牆豆腐渣到了能被刀斧砍塌的地步,陳應良可就是哭都哭不出來了。
靠著巨大的兵力與物力優勢,蟻附攻城的叛軍士兵開始陸陸續續的衝上城牆,同時真正堅固可用、還做過一定防火處理的叛軍攻城車,也已經開始先後逼近城牆近處,在如此危急的情況下,如果不是守軍隊伍此前已經刷到了不少經驗值有了一些經驗,或許早就已經開始崩潰了。
陳應良不敢弄險,毫不猶豫的調動了看家本錢報國軍上城助戰,兩個團的報國軍在陳誌宏和趙昱的率領下衝向城牆,頂著如雨矢石幫助逐漸鬆動的友軍隊伍重新穩住陣地,凶狠的揮舞著刀槍鐵斧,把一個接一個的敵人砍下捅下城牆。
西北麵的安喜門那邊早已經是殺聲如雷,徽安門離得太遠聽不到聲音,但陳應良明白,那邊的戰事也絕對輕鬆不到那裡,同時陳應良也無法去給安喜門和徽安門的友軍去提供那怕一兵一卒的增援,隻能暗暗祈禱那邊的守軍能夠爭氣一些,千萬彆露出破綻被叛軍偏師創造奇跡,那可就是大事去矣。
陳應良有路可退,城防更加堅固的東都皇城就是樊子蓋給陳應良留下的退路,但是做為一個被現代教育徹底洗腦的現代人,陳應良無法忍心讓這些並肩作戰的隋軍將士白白送死,替自己承擔楊玄感叛軍的衝天怒火。
天色漸黑,上春門的守軍已經打退了叛軍的三輪進攻,但經驗豐富的李子雄老將軍指揮得力,每一次都是巧妙掐準了時間,前一波隊伍剛撤下去,後一波攻城叛軍立即撲上來,輪換之間幾乎不留空隙,守軍隊伍不要說是休息吃飯了,就是想喝口水潤潤沙啞的脖子,也是一件無比困難的事。
叛軍大隊中點起了火把,漫山遍野,密密麻麻,比天上的繁星更加密集,把車輪戰與夜戰的打算直接告訴了上春門守軍。
“傳令給報國軍……。”
陳應良本來想下令把已經疲憊不堪的趙昱和陳誌宏隊伍換下去休息,但話到嘴邊,陳應良卻猛然打住,同時陳應良的瞳孔也猛然收縮,因為陳應良忽然看到,又有一支龐大的叛軍隊伍出陣,開始向著護城河並沒有被填平的上春門南段衝鋒,同時借著黑夜前的最後光線,陳應良還清楚看到,那隊叛軍隊伍攜帶有大量壕橋車,可以讓他們直接過河的壕橋車!
“乾他娘!老狐狸!”罵了一句對手李子雄老將軍的奸詐,此前真沒想到敵人還有這麼一招的陳應良無奈,隻得改口命令道:“命令趙昱和陳誌宏的團隊到南段助守,郭峰和陳祠的團隊上城,增援北段主戰場。”
憑借著自己親手調教出來的強大組織紀律性,陳應良的命令得到了迅速執行,疲憊的陳誌宏和趙昱團隊轉移到了相對輕鬆的南段戰場,一邊休息一邊幫助友軍抵擋敵人進攻,郭峰和陳祠的生力軍則加入了主戰場。但這麼一來,陳應良手中就已經沒有了一支預備隊可用了,無奈之下,陳應良隻得向謝子衝吩咐道:“謝將軍,派人去和劉長恭將軍聯係,讓他派一千預備隊過來,在城下侯\u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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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已經在全身顫抖的謝子衝趕緊點頭,迅速安排了親兵隊長去和劉長恭聯係,然後又顫抖著陳應良問道:“應良兄弟,叛賊攻得這麼猛,我們守得住麼?”
“守得住,當然守得住。”陳應良自信的微笑答道:“我還有一招殺手鐧沒用,可以扭轉乾坤的殺手鐧。”
“殺手鐧?什麼殺手鐧?”謝子衝一楞,趕緊問道:“應良兄弟,那你現在為什麼不用?用你的殺手鐧打退叛賊,起碼可以讓我們的弟兄休息一下吃飯喝水啊。”
“現在還不是時候。”陳應良搖頭,自然不敢把自己的殺手鐧其實隻是欺騙自軍將士的雕蟲小計告訴給謝子衝。
“援軍來了!我們的援軍來了!”
陳應良的話還沒有說完,上城甬道那邊突然響起了亂七八糟的叫喊聲,緊接著,一大群穿著朝服的東都文武官員在樊子蓋的親自率領下,亂七八糟的衝上了城牆,在守軍將士的身後大吼大叫,“援軍來了!我們的援軍來了!將士們,頂住!我們的援軍已經到了!我們的援軍已經到了!”
呐喊著,許多的東都文武還哭出了聲音。
“將士們,殺敵啊!”人高馬大的樊子蓋吼得最大聲,還吼出了哭聲,“將士們,奮勇殺敵!我們的援軍,已經到了啊!”
“樊留守,你怎麼現在就來了?”陳應良大吃一驚,趕緊上前拉住了樊子蓋,緊張提醒道:“樊留守,還沒到時候,我們還撐得住,這招用過一次就沒用了,隻能留到關鍵時刻使用!”
“這不是招!不是招!”
樊子蓋一把抱住了陳應良,直接就把瘦弱的陳應良給舉了起來,又笑又哭的大力拚命搖晃著,老淚縱橫的哭喊,“傻小子!這不是招!是我們的援軍真的到了!右武侯將軍屈突通!已經帶著右武侯的精銳主力,回援到了洛陽戰場了!”
“是真的?我們的援軍真到了?”陳應良呆若木雞,驚訝得連耳邊呼嘯飛過的叛軍流矢都沒有聽到,許久後,一直承擔著巨大壓力的陳應良,眼角也滲出了兩滴眼淚。
順便說一句,那支叛軍的流矢應該是要命中陳應良的麵門的,可是樊子蓋舉著陳應良胡亂搖晃,帶動陳應良的小腦袋亂動,那支本可以改變曆史進程的流矢,也就擦著陳應良的耳朵飛過去了。
蒼天無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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