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回憶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傻大個”這個外號實在太深入人心。
“我叫元峰。”傻大個說:“但是從來沒人叫我的名字。小學三年級,我就開始長高,一直坐在班裡最後一排。再加上學習不好,‘傻大個’這個外號算是坐實了,就連老師上課點我回答問題都喊這個。老師都這麼喊我,同學就更不用說了。我很討厭這個外號,不止一次因為這個和彆人打架,我家三天兩頭的就有人來找,醫藥費有時幾十,有時幾百,我媽罵了我好幾次,可我還是忍不住。”
說到這,傻大個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有一次回家路上,班上有個男生跟著我,叫了我一路的傻大個。我忍不住了,朝他的腦袋狠狠來了一拳。後來他媽找到我家,拿著醫生開具的診斷書,上麵寫的是重度腦震蕩,需要休學至少一年。那一次,我家賠了三萬塊……”
“知道嗎濤哥?”傻大個抬起頭來:“三萬塊,是我家一年的總收入。”
我的心猛地揪緊。
說到這,傻大個竟然眼泛淚光:“那一次,我媽跪在地上求我,讓我以後不要再打架了。我回到屋裡,看著鏡子裡龐大的身軀,不明白老天為什麼要讓我長成這樣。我一拳過去,把鏡子打碎了,手上也沾滿鮮血。從那以後,我再沒打過架。無論彆人怎麼欺負我、挑釁我,我也選擇忍耐和不還手。因為我怕自己一出手,又給家裡帶來巨額的負債……”
我呆呆地看著傻大個,原來他不還手不是因為軟弱,而是因為怕把人給傷著。這本來是個悲傷的故事,我聽了也確實覺得難過,可不知為何又有點想笑。那些欺負傻大個的學生,還覺得自己有多牛逼,能打這麼高這麼壯的,其實傻大個根本就是怕傷著他們……
這感覺,就好像一個劍客,被一幫市井小民欺負。劍客默默挨欺,連劍鞘都不摘,害怕自己的劍氣傷著他們。這事怎麼聽怎麼好玩,可是看傻大個那麼傷心,我也不好意思笑出來,隻得安慰他說:“蜘蛛俠都說了,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放心吧,你能長成這麼壯,肯定有用武之地的。”其實我已經有私心了,特彆想讓傻大個當我的紅棍。
“濤哥,你說我該怎麼做?”
我想了想,說:“你跟我走吧。”
傻大個也沒二話,站起來就跟著我走。我倆出了奶茶店,直奔東區下水道。到了井口,我讓傻大個在外麵等著,然後一個人鑽了進去。宋揚他們都在,瞅著是剛吃完午飯,地上還有餐盒呢。我打了個招呼,說:“我和阿福打架了。”
宋揚說:“知道,劉陽已經打過電話來了,他說他沒有辦法,我說我也沒用辦法。”
我有點蒙:“啥意思。”
“意思就是說,我倆都不插手,你和阿福打去吧。”
“那行,你們支持就行。”
“支持個屁啊?!”旁邊的孫輝插嘴:“我們都知道了,今天中午你是慘敗啊?!”
我尷尬地說:“主要是我們沒經驗,沒想到他們帶了棍子,一打起來就全跑了。”
鄧禹又說:“早跟你說了,你那幫人根本不行,這次知道教訓了吧?阿福那幫人,在一起多少年了,肯定不是你臨時弄幾個人就去乾人家的。聽哥話,在學校老實點,彆急著和阿福開戰,幫不上忙也沒事。”
我“嗯”了一聲,心裡怪不是滋味的。他們招呼我喝酒,我喝了兩杯,又看著狗熊。
“狗熊哥,你打架挺厲害的吧?”
狗熊看了我一眼,沒搭理我。鄧禹說:“你這不廢話嗎?就你狗熊哥這體格,往那一站就足夠了。至於打架嘛,你狗熊哥打過的架你比吃過的鹽還多。”
我在心裡默默對比了一下狗熊和傻大個,其實傻大個也就是輸在年齡上了。再讓傻大個長幾年,體格絕對不比狗熊差。
我又問:“狗熊哥,你這麼壯,拳頭那麼大,隨便一下就能把人打倒吧?”
這回狗熊說話了:“要不你試試?”
我痛苦的把臉轉向一邊。還是鄧禹好,耐心地為我解釋:“也得分人。像咱倆這樣的,狗熊肯定一拳解決;但是像揚哥這樣的,十拳八拳也不一定能有結果。”
我驚訝地看向宋揚。宋揚說:“而且最後倒的是他。”
狗熊撇了撇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選擇了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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