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京西皇莊,所有的人都倒抽一口涼氣,如果這是皇莊,那簡直是天下第一慘的皇莊:麵積小得可憐,大概隻有十畝,上麵稀稀拉拉地種著一些莊稼;中間有一座搖搖晃晃,仿佛吹口氣就會倒的危房。
朱誠一行人進了皇莊,因為人數眾多,又加上皇莊裡的莊稼長得實在可憐,如同野草一般,眾人實在認不出,所以踩壞不少。
突然,從屋內衝出四個舉著笤帚的農夫,一邊大喊“欺人太甚”,一邊衝了過來。
當然農夫的戰鬥力和錦衣衛比起來,根本不在一個重量級彆上,而且這四個農夫看起來也不是很強壯,所以三拳兩腳就被放倒了。
四個錦衣衛一人提溜一個農夫,摔在朱誠麵前。
朱誠問道:“你們四個人是什麼人,因何襲擊本官?”
一個農夫氣憤地說道:“咱家生是皇莊人,死是皇莊鬼。你們已經搶了皇莊的大片土地,連立足之地都不肯留給我們,還不許我們反抗啊。告訴你,你要拿到這最後一點土地,就要從我們的屍體上跨過去!”
曹化淳大驚道:“這位農夫竟是個公公。”
大家仔細一打量,這四個農夫雖然長期乾農活,曬得很黑,但臉上一點胡須也沒有,果然是太監。
朱誠大驚,太監真有混得很慘的,瞧這四位,一臉憔悴,滿麵晦氣。
朱誠示意錦衣衛把這四個太監扶起來,道:“四位公公可能誤會了,我是奉皇上命令,來管理這座皇莊的。”
四位太監聽完,淚如泉湧,跪了下去,抱住朱誠的腿,哭道:“皇上終於記起奴婢了,奴婢這些年苦啊。”
太監們哭得非常傷心,眼淚鼻涕全都出來了,一點沒糟踐,全抹在朱誠的衣服上,可憐朱誠這件一兩銀子一件的高級衣服喲。
朱誠暗暗安慰自己,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成為彆人救星的代價,就是——毀掉一件衣服。
四個太監哭了好一陣子才平複下來,發現自己把朱誠的衣服弄濕了,連忙用手去擦拭,結果手上的汙泥抹了朱誠一身,這件衣服算是徹底不能要嘍。
朱誠道:“你們四個叫什麼名字,這京西皇莊究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會弄得如此淒涼?”
一個太監說道:“我叫高起潛,這位叫杜勳,這位叫王應朝,這位叫馮元升。說起這個皇莊來,唉,真是一言難儘啊……”
原來,京西皇莊麵積有二千八百餘頃,儘是肥田沃地,傳言即使把麵粉丟進土裡也能長出麥子來。因此,管理京西皇莊便成了肥缺。可是,萬曆後期,皇帝不上朝,一些權貴見時機難得,慢慢開始侵占皇莊的土地,開始膽子還小,隻敢一畝一畝地占,到後來見皇上不理,乾脆幾十頃幾十頃地占。屋漏偏逢連夜雨,皇莊這時又鬨起了鬼。隻要是皇莊的佃戶,家人不是中邪就是見鬼,嚇得這些佃戶趕緊退租。最後,皇莊就剩下這最後的十餘畝土地,四個管事太監沒法子,又沒能力調回宮裡,隻好當農民,自給自足。到了這個地步,那些地主還不肯放過他們,隔三差五就來搗亂,想逼他們搬走。
聽到這裡,求球插嘴道:“鬨鬼,我看是搗鬼還差不多。皇莊有皇氣蓋頂,眾鬼退避。哪有租種皇莊的土地,還招來冤鬼的事呢。分明是那些人想把佃戶趕走,然後侵占皇莊的土地。”
朱誠點點頭,問道:“你們知道那些侵占皇莊土地的人是誰嗎?”
“英國公張惟賢、成國公朱純臣、定國公徐希皐,還有大大小小的一些勳爵。”
聽到這些名字,朱誠不由頭痛起來,想不到一個小小的皇莊竟然牽扯這麼大,三個國公,還有其他的候爵、伯爵。
朱由檢道:“這還了得,竟敢搶皇上的土地,誠哥哥,我們帶兵滅了他們。”
朱誠搖了搖頭:“阿檢,這事可魯莽不得。先皇神宗顯皇帝在位時間長,威望高,可以庇護我們。但現在皇上剛剛登基,根基不穩,很多事不得不聽大臣們的意見。大臣們本來就對皇莊占地麵積過廣早有微詞,現在怎麼肯幫我們說話。再說,英國公新近立下擁立之功,更是動不得呀。”
朱由檢憤憤道:“難道就由他們這樣橫行霸道不成?”
求球諂媚地笑道:“小的倒是有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不知兩位公子可否願意聽上一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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