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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守城方略是——放夷人進城。”
此話一出,大堂上一片反對聲。
傅宗龍說道:“朱大人,你想一戰而定貴州的心思,我理解。但這樣做,風險太大。夷人叛軍,豺狼心性。這一路過來,你也看到殘破的鄉村。如果放夷人進城,鄉村的悲劇將在貴陽城重演。而且信王和你都是天潢貴胄,豈可輕易涉險?”
蔡複一更是指著朱由誠的鼻子質問道:“你是不是被夷人買通了,他們久攻不下的貴陽城,你居然想輕易送給他們。你對得起皇上對你天高地厚之恩,對得起信王殿下對你的信任嗎?”
朱由誠連連擺手,道:“你們聽我慢慢說來。”
他摘下掛在牆上的貴陽城防圖,平鋪在桌子上,用手指在貴陽城內畫了一個圈,道:“我想在這裡麵再築一道城牆,不用太高,一丈即可。叛軍一旦發現外城牆被攻破,必然會瘋狂衝入。有圍牆擋著,他們進不了內城,隻能擁堵在內外城牆之間,擠得水泄不通,彆說拿刀劍,就算是移動也非常困難,這就是我們的機會,我們趁機把敵人消滅在內外城牆之間。而如果我們隻把守外城牆的話,敵人想走就走,想來就來,防守得再好,也隻能傷及敵人的皮毛。而誘敵深入則可以把敵人誘入死地,這樣便能把敵人打得傷筋動骨,甚至打成殘廢。眼下就是一個相當好的機會,我們絕不能放過。否則回到山地,十八萬熟悉地形的夷人士兵,就是惡夢般的存在。”
朱由誠一解釋,大家的心緒都平靜下來。不過平靜倒是平靜下來了,但沒有人支持朱由誠的想法。就連信王也是一樣。
信王說道:“誠哥哥,太冒險了。貴陽城牆高聳,正是我們可以依靠的憑仗。如果放棄城牆,與敵軍肉搏,殺敵一萬,自損八千。錦衣衛雖然兵強馬壯。但如果在貴陽損失太多的話,以後拿什麼和建奴打?”
信王用強敵未滅來勸朱由誠放棄與敵人短兵相接的打算。
蔡複一說道:“朱大人能消滅兩萬叛軍,能力有目共睹。但放棄城牆太過驚世駭俗,容易引起愚民誤解。朱大人以後是要入閣拜相的,風評不好,影響大人的施政哪。”
蔡複一用前程來引誘朱由誠放棄瘋狂的謀略。
傅宗龍說道:“朱大人的計劃雖妙,但夷人生長於高山之巔,登高爬低如履平地,一道一丈高的城牆根本攔不住夷人的腳步。內城除了高官顯貴之外。還有數以萬計的平民,他們何辜,怎麼能成為夷人屠刀下的犧牲品呢?”
傅宗龍用平民百姓的安危來警告朱由誠放棄誘敵深入的計劃。
王堿和張象龍也各有各的說法,總之就是一句話,放棄激進的計劃,走保守的路線。
大家齊心合力勸說朱由誠,朱由誠的一張嘴就算再能說,也說不過這麼多人。
朱由誠越說越急。最後從懷裡抽出一卷明黃色的卷軸,這是皇上給他的秘旨。準他便宜行事,五品以下官員可以先斬後奏。蔡複一和傅宗龍已經削職為民,朱由誠可以殺他們個啞口無言。
誰知蔡複一和傅宗龍竟夷然不懼。
傅宗龍道:“為民請命,本官從不在乎這條命。來吧,讓我用鮮血來保住城中數萬百姓的性命。貴陽城上次被圍,最後隻剩下四千多人。現在好不容易恢複點元氣,本官舍不得他們。”
朱由誠目露凶光,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當我不敢殺你嗎?告訴你,連建奴賊酋奴兒哈蚩都死在我的手裡,還怕你一個小小的前巡按監軍嗎?”
他的手握在腰刀的刀柄上。一副一言不合就暴起傷人的樣子。信王往朱由誠那邊挪了幾步,擋在傅宗龍與朱由誠之間,防止朱由誠做錯事。
朱由誠隻不過是嚇嚇傅宗龍而已,他可不敢殺為民請命的官。如果是為了一己私利,枉顧國家安危的官員,比如上次在登州遇到的李嵩之類的官員,殺十個,他也不會手軟。可是對於傅宗龍這種倔脾氣,他還真沒有辦法。而且經曆史驗證,傅宗龍是位堅貞不屈的大臣,他於崇禎十年不幸落入賊兵之手,因為不肯為賊兵叫開城門而被殘殺,死得無比壯烈。
“哈哈哈……”朱由誠放聲大笑。
傅宗龍臉色一變,他明白親手殺人是一件非常難以決斷的事情,許多人為了排解殺人前的憂思恐懼,會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最常見的就是大笑。想不到今天就是他的末日,他閉緊雙眼,梗著脖子,心道:“來吧,給我一個痛快的。”
意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隻聽得朱由誠說道:“早聽說傅宗龍傅大人是個不怕死的直臣,今日一試,果然如此。”
在場的人都長出一口氣,蔡複一心道,傳言朱由誠行事莽撞,不計後果,看來事實並非如此。
朱由誠沒有辦法,隻能亮出壓箱底牌:“好好,我帶你們看看錦衣衛帶來的秘密武器。你們看憑這種武器,我們能不能守住內城牆。”
他對一個侍衛耳語了幾句。侍衛領命出去,稍後帶回來一個肌肉虯結的大漢。
大漢從腰間拔出了一根棍狀武器,遞給朱由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