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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寂靜的城市中不時有火光升起。
一片平靜,死水一般的局勢之下,暗流洶湧,不知道多少樂師隱藏在暗中,彼此瘋狂搏殺,竄取力量。
也有樂師對這種憑空得來的力量不感興趣。
有的人是看不上眼,而有的人則是不想為自己惹麻煩——世界上沒有憑空得來的禮物,一切天上掉下來的餡餅都自有其代價。
姑且不說戰鬥的風險,哪怕得來的虛浮力量想要控製都需要花費一番力氣。
如果僅僅是如此的話,那倒還好,稍微上點年頭的學派也都有針對這種外力而設計的方法,能夠外力徹底被自身所掌控。
可如果接收了歸墟的樂理,那麼自身的樂理也會被歸墟所改變。
染化是相對的,人類在改變歸墟,歸墟也在改變人類。
等歸墟正式醞釀完畢,天災誕生的時候,那麼順理成章的,利用其樂理的歸墟學派就會成型。
實際上人類大多數學派都是這麼來的,通過模仿天災,研究天災,探究天災,從天災那裡得到力量。
而現在所麵對的情況卻不一樣,直接傳承至歸墟的樂理,必然會受到歸墟的影響。當歸墟被教團控製之後,自己也肯定要成為教團的走狗。
就像是黑樂師。
但凡有點才能的樂師都瞧不上黑樂師,是因為什麼?不就是因為那群家夥被天災和妖魔鉗製,就連自由都沒有麼?
當然,也不乏為了力量利欲熏心,連天災的主意都敢打的神經病。
因此,除了一大部分人欣喜若狂之外,還有一小部分自身底子夠硬,前途遠大的樂師,不願意沾染這種麻煩。
尤其是樂師和樂師之間,絕不輕易結仇,一旦結仇,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後果。
為了力量把彆的樂師乾掉,是不是公平對決姑且不說,難道當那些樂師背後的學派都是死的麼?
能夠達到大師境界的樂師,在自身學派裡都是中流砥柱,甚至本身就是學派的掌管者。
為了一份有代價的力量去得罪一大串的人,到時候恐怕自身所屬的學派都庇佑不了自己,隻能投靠聖城了。
教團打的恐怕也是這個主意吧?
在賭場裡,最賺錢的永遠不是出千的高手和擅長賭術的賭棍,而是坐莊的賭場。
兩頭通吃,不管哪邊贏,自己都穩賺不賠。
不是沒有聰明人想通這一點,但人往往無力改變環境,反而會被環境所影響,所改變。
當整個歸墟變成一個角鬥場的時候,很少有人能夠獨善其身。
就好像是來自萬壘學派的歐登一樣。
有時候你不殺彆人,彆人也會來殺你……
“奧蘭多,我可從來都沒得罪過你!”
被逼到絕路之後,歐登大師的表情扭曲:“你殺了我,不怕萬壘學派的報複麼!”
在層層如石的熒光之後,歐登的樣子已經狼狽不堪,渾身胡須都掉了大半,衣袍破碎。如果不是這些煉金裝備的話,他恐怕在第一輪偷襲中就已經命喪黃泉。
萬壘學派出自變化派係,以石和鐵的操作著稱,最擅長的就是防禦。一旦核心樂理展開,就如同隨身攜帶著堡壘一樣,尋常樂師根本攻之不動。
但這也要相對而言,尤其對手已經晉升權杖之後,堡壘就變成了棺材,逃都逃不走。
奧蘭多的身影仿佛鬼魅凝結,飄忽恍然,發出尖銳的怪笑。
幻術學派抵達了權杖境界之後,掌控虛實,就連自身的存在都已經飄忽得難以偵測。
尤其奧蘭多最擅長的就是幻術侵蝕,在樂理的歪曲之下,虛無的幻象不斷的侵蝕著歐登的防禦,將其寸寸瓦解。
他已經鐵了心要殺歐登,下手更是果斷,根本不給歐登任何喘息的機會。自身的存在在尖銳的旋律中搖身一變,如夢似幻的流光從長笛中吹出,令歐登的臉色慘白。
“我死了,你也彆想好。”
歐登咬牙,下定決心,血液仿佛被點燃了,麵色漲紅。動亂的樂理從防禦中滲透而出,竟然將幻術都化作了塵埃。
同化。
宿命之章的類型不同,一旦自爆,所引起的效果也截然不同。變化派係大多擅長破壞,但歐登這種擅長煉金術的大師,更擅長物質的性質改變。
一旦宿命之章爆發,哪怕有歸墟的壓製,方圓數百米之內都要儘數被轉化成塵埃。
到時候奧蘭多絕對討不到好,而且甚至連宿命之章都得不到,隻能空手而歸。
“我會給你機會麼?”
奧蘭多冷笑,長笛奏出尖銳的旋律,淒叫中,歐登的眼前一花,竟然失去了對宿命之章的感應。這麼長時間的對峙,幻術已經悄然滲入了歐登的意識之中。
甚至他本身就已經化作了支點。
隻要正麵直視他,那麼就會被他自身的幻術所侵染,深陷其中而不自覺。
眼看著奧蘭多所化的模糊人影向著自己走來,歐登心中一片絕望,現在他才明白:對方和自己拖延這麼長時間,直是為了讓自己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可就在那一瞬間,沙啞的歎息聲響起。
“於是,神就造出空氣,將空氣以下的水,空氣以上的水分開了。”
那個陰影中走出的年輕人吟誦著聖典,輕巧地拍手,宣告:
“——事就這樣成了。”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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