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狼因為食肉,所以“狼騎兵”這個兵種的成本造價便遠比輕騎兵高的多。每天喂食這些座狼都是一筆極大地花銷,顯然此時這獸人要做的,便是用人類的屍體去喂狼。
聽起來殘忍,可獸人卻覺得這再正常不過。
他走到四十多頭趴著的座狼前,頭也不抬的的揮動彎刀開始碎屍,隨即一塊塊將那些碎肉扔進聚在一起的座狼堆裡。愚鈍的座狼開始爭搶食物,因為長期的訓練,它們卻並不靠近喂食的獸人,若有搶不到的,便都隻是眼巴巴的在那裡等著。
這樣的事情每天都要做,正在碎屍的獸人感覺自己閉上眼睛都能繼續下去,不過就在他再次打哈欠,並想著儘早回去睡覺時,耳邊卻突然響起了不加掩飾的腳步聲。
“嘿,要幫忙麼?”
標準的薩賓語問話讓他立刻打消了心中剛剛升起的疑慮——顯然在這種地方,他是怎麼也想不到會有人類出現的。
扭過頭來,黑暗中看不太清對方的身影,不過他自然把說話的人當成了自己的同伴,便隨口應道:“不用不用,科薩讓我來喂狼,我。額——我得自己來。”
打了個酒嗝,他張開嘴巴,似乎想打聲招呼繼而詢問一下對方是誰,卻哪知聽到了對方一句略顯冷漠的回答:
“喂狼?哦,你的確是得喂狼。”
“噗——”
刀刃劃過空氣的聲音微不可查,頭顱衝天而起時,噴濺的血液灑在草地上,繼而那無頭屍體便頹然倒在地上——可這一幕發生的時候,正在埋頭爭搶食物的座狼們卻連頭都沒抬。
羅迪抬起頭,目光在旁邊那半截人類屍體上停留片刻,眼睛眯了起來——握著彎刀的手微微攥緊,他彎下腰,輕輕呼了口氣,似乎想去伸手去摸那屍體,卻最終停住了動作,轉過頭,伸手拖著無頭的獸人屍體一步一步的朝遠處走去。
他的步子很淡定,好像身旁四十多頭座狼不過是一群爭搶飼料的豬,而手裡拽著的屍體不過是一袋大米。
每走出十米左右,他便停下腳步,舉刀砍掉獸人身上的某個部位——或是手臂或是小腿——隨手扔向身後,引著那些隻顧吃肉的座狼跟著自己,逐漸遠離鼾聲震天的獸人營地…
“小邋遢,真呀真邋遢,邋遢大王就是他,人人都叫他小邋遢…”
草原上響起了和剛剛那獸人迥然不同的歌曲,漆黑的夜裡,顯得詭異而空寂。
走出近百米時,手裡拖著的獸人,便基本隻剩下了看不出模樣的肉塊。
惡心麼?惡心。
在這之前,羅迪從未想過自己能在現實中做出這樣的事情,心中要說不惡心自然是假話…隻是當他想起剛才那被獸人用來喂狼的半截屍體時,心中的憤怒,便讓他強行壓製了這種惡心。
羅迪很生氣。
有句話說“生氣”在本質上是對自己無能的憤怒——而現在的羅迪,便隻能承認自己真的是這樣。
克裡村的悲劇,追本溯源還是因為自己造成的。這種可能他明明想過的,但因為某些僥幸心理,卻始終沒有料到它會真的發生——在外人看來,這似乎和羅迪實在是扯不上任何關係,可此時羅迪心中的悔恨和自責,恐怕魯格和卡特等人根本察覺不到、也根本無法理解。
生氣的結果就是發怒,繼而找途徑發泄。可是當彎刀一次次砍碎獸人的屍體時,羅迪卻清楚的明白,自己這一次就算把獸人殺光,那死去的村民…也不可能複活了。
“畢竟。這已經不是遊戲了啊。”
黑暗中的歎息,帶著許些莫名的壓抑。
剛才那獸人手裡的屍體應該是一個孩子的,看樣子不過七八歲的年紀——自己在這樣的年齡時,世界是美好的,所見到的一切都應該是充滿希望的,也有著自己的理想,心中充滿憧憬。
可對於那個連下半身都找不到的孩子而言,這一切,已然成了空談。
有些厭惡的扔掉手中最後的屍塊,羅迪停下腳步時,座狼們已經離著營地足有上百米。而遠處幾個正在巡邏的身影,則正從營地一側轉了過來。
“現在。還剩三十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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