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上一次在這裡狩獵還是七年前的事情了。那時的弗朗西斯隻是個年輕的剛會騎馬的小男孩,隻知道跟著父親在叢林裡來回跑——記得第一次狩獵,自己射了幾箭,根本連個兔子毛都沒有碰到,最後還是那位叫提圖斯的騎士故意射傷了一隻野兔,讓自己追上去補了一箭才算有些收獲。
弗朗西斯記得那時的父親笑的很開心。
晚上貴族們享用獵得的野味時,一位位騎士都對年紀不大的他交口稱讚,說是日後若是弗朗西斯繼承公爵,艾弗塔領地定然會更上一層樓雲雲。
嗬。這樣的話語,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了。
火光映照在弗朗西斯臉上,那已經成熟起來的麵容早已沒有了當初稚氣,眉頭微蹙間,他似乎隱約有了許些父親當年的氣場。不過終究是沒有走出過艾弗塔領地的年輕人,此時的他,說“氣場”還早,若是有,也隻是“怨憤”情緒所帶來的氣勢罷了。
幾天來,弗朗西斯為了籌劃如何對付莎莉的辦法幾入魔障,連日缺乏睡眠導致眼圈發黑,微微腫脹的眼袋更讓他麵容顯得陰沉至極——所以當下屬威利在門口求見時,他甚至懶得去應答什麼,直接揮揮手示意對方過來,連目光都不願意多轉一下。
“主人,我們已經證實了那些異教徒的意圖。他們準備在魯本斯督主教進行演講時發動襲擊。”
“證實,怎麼證實的?你們這麼確認了消息,魯本斯不清楚?本傑明不知道?”
弗朗西斯的身形依舊半坐半躺在那扶手椅當中,話語低沉而透著許些以往沒有過的威嚴,“說要點。”
“主人,城內‘蝮蛇十字’的異教徒數量不少,可能超過了四十人甚至更多。雖然他們極力隱藏,但最終還是有一些很容易識彆出來,我派人跟蹤了他們,發現至少四隊人都在城市廣場專門勘察過地形,他們是在進行演練。”
威利低聲陳述著他所得到的情報——“魯本斯主教的隊伍雖然在路上,但我們得到的消息說他還有隱藏在暗處的兩支騎士隊伍,而這些天修道院也從彆處調來了一大批警衛。顯然已經有所準備了,看起來‘玫瑰十字’其實也已經知道了這些,並想謀劃著一網打儘所有這些異教徒!”
這些話語說完後,弗朗西斯卻沒有回應,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裡望著爐火。他微眯著眼睛思考片刻,方才低聲哼道:“這群神棍,倒是想得挺美。”
停頓片刻,他微微轉過頭,目光凜然的低聲問道:“那麼,另一個消息也確認了?”
“伯爵大人,已經確認莎莉小姐會在教派遊行的隊伍中。”
似乎連日來的等待都是為了這一句話,當威利說出這些時,弗朗西斯不加掩飾的舒了口氣,隨即身形從凹陷的扶手椅中猛的坐起,繼續問道:“那麼——召集所有的人吧!”
“是,主人!”
威利單膝下跪,表示著自己的忠心和服從——弗朗西斯滿意的點點頭,出聲道:“人手夠了,那麼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簡單了。”
心中已經想好怎麼安排,所以此時弗朗西斯便開始用平淡的語調開始向這位手下說起了他的計劃。跪倒在麵前的威利不斷地點頭應是,然而某一刻,似乎因為弗朗西斯說的東西太過驚人,他猛然抬起頭來搖頭反駁著什麼,卻被弗朗西斯抬手製止。
兩人少有的爭執片刻,最終還是因為弗朗西斯的強勢與執著而導致威利的妥協,待該說的講完時,弗朗西斯再一次舒了口氣,輕聲道:“時間還有,務必將一切準備妥當。”
威利點頭應是,隨即想起了什麼,說道:“伯爵大人,從邊境回來的人大概確定了‘那個家夥’的身份。”
“那個家夥”對於弗朗西斯而言就像是卡在喉嚨的刺,這段時間來所有的失敗都和這該死的混蛋有關,所以此時威利的話語立刻讓他揚起了眉毛——“說!”
“他是諾蘭村斥候的隊長,叫羅迪。”威利頓了一下,繼續闡述道:“之前我們的人去調查時諾蘭村的斥候集體消失了,說是…說是去獸人王國了,不過顯然他們是在說謊,因為第二次調查的時候那些斥候人數一個不少。而我們第三次調查就在前段時間,那個叫羅迪的隊長來了霍利爾城。”
其他的話自不用講,顯然威利還有更多證據來證明羅迪就是那個阻撓弗朗西斯計劃的人,所以此時他適時住了嘴,等待著眼前這位伯爵的回應。
“現在能確認他在什麼位置?”
“主人,因為要下令集中人手,所以目前雖然派人去搜查,但尚未確認他的行蹤。”
威力低頭回應著,心中有些打鼓,正想著會不會被責罵時,卻發現這位伯爵的反應卻超乎他的預料——弗朗西斯望著那跳躍的火光,出聲道:“嗬。知道是誰就行了,這種螞蟻,隨時都可以捏死的小角色,除了會耍點花招以外沒什麼需要當心的,等我解決了這一切,到時候彆說收拾他一個人…”
隨即他的眼中現出一絲狠戾,“那些所有和他有關係的斥候,一個都彆想跑!”
“是!”
威利點頭準備離去,卻不料弗朗西斯微微轉過身,猶豫片刻後問道:“公爵府最近有消息麼?”
“一切都很正常,沒有任何異常,主人。”威利想了想,補充道:“不過提圖斯騎士和惠靈頓騎士都在朝霍利爾城而來,不知是什麼原因。”
弗朗西斯微微皺眉,提圖斯和惠靈頓是父親手下最信得過的兩位騎士,以往父親沒有生病的時候,這兩位本領高強的“守護騎士”從來都是和父親形影不離的,後來父親病情難以好轉,他們便去了自己的采邑,如今突然回來…意味著什麼?
差不多到了交稅金的日子,估計他們是來交稅並看望父親的吧。
弗朗西斯如是想到,對於兩位叔叔輩騎士的到來沒有太多疑惑,揮手示意威利退下,而他自己則再一次深深的陷入了那扶手椅當中,沉思著關於接下來計劃的一切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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