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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出二十米拉!”
這個聲音突兀地響起,頓時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先來後到。這麼基礎的禮儀,出生名門的杜伊德大人難道不明白?”陸希回過頭,用毫無熱度的視線緊盯著對方。
來人擁有一頭騷包的紫色頭發,一身掛著華麗紋飾的法袍大衣,手中杵著一柄象牙柄的手杖。他麵目英俊,身材挺拔,可那傲慢到骨子裡的姿態卻仿佛固化了一層群嘲光環似的,一看就心生反感。正是杜伊德·維蘭巴特,被陸希稱呼為“紫菜頭”的“超級紈絝子弟”。
和所有的紈絝子弟一樣,杜伊德身後也同樣跟著幾個衛士和仆役打扮的跟班。聽到陸希的反駁,頓時喝罵了起來。
杜伊德用手勢阻止了手下人的叫囂。他微微地昂著頭,仿佛不屑於用眼睛,而是鼻孔看著陸希:“名門的禮儀可不是連出生證明都沒有的野貓所能理解的。怎麼?拉瑟爾大人剛剛才提出了奴隸解放的議案,他的小跟班卻出現在了奴隸市場。什麼叫道貌岸然,什麼叫表裡不一,什麼叫偽君子,我今日總算明了了。”
“真遺憾,我不是拉瑟爾大人的跟班,同時也沒有您這麼閒得那麼蛋疼來討論更蛋疼的問題。”陸希回過頭,沒有再去看趾高氣揚的杜伊德,他拿出法杖,朝著籠子鎖頭放了個酸箭。
杜伊德大聲喊道:“等等!我說我要出二十個米拉買下這個奴隸,是你的兩倍!”
“那隻是你個人的看法,現在我已經付了錢了,她自然也就是我的人。你說是吧?老板?”陸希看著那個客串當奴隸販子的老獄卒。
“是這樣嗎?”杜伊德也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老獄卒諾卡身上,“諾卡,原來是你這條老狗。怎麼,今天是你守攤子?”
老諾卡在杜伊德剛剛出現的時候,就準備找個地方躲起來,現在權貴子弟問話,他卻不得不硬著頭皮,戰戰兢兢地磨蹭了過來。他一邊哆嗦著,一邊艱難地在冒著冷汗的臉上擠出了一個諂媚的笑容,露出了滿口的大黃牙。
“哎呀,是杜伊德少爺啊,小的不知道您親自來了,否則,我早就該來迎接您了。實在是該死……”
“廉價的馬屁就免了。你這條老狗不知道最近又刮了多少油水。這些,都是監獄裡的犯人吧?”杜伊德甚至沒有去看對方,隻是指了指那排籠子。
“……嗬嗬,您也知道,小的們是上有老下有小,薪俸也就隻有那麼點。而且,這些犯人都是沒身份的移民或者難民,反正被賣了也沒人會為他們出頭。更何況,我們畢竟也為他們找了點活路吧?”
奪取了彆人的人格、尊嚴和自由,可這個老獄吏卻沒有半點“我在做壞事”的覺悟和愧疚,仿佛是理所當然的。
“你是叫諾卡是吧?”陸希問道。
“唉?是的是的,大人您還有什麼吩咐。”
在他的愕然中,陸希突然親熱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微笑著說:“你呀,可真是無可救藥的家夥啊。怕是女神下凡,也拯救不了你的靈魂了。”
“唉??”諾卡目瞪口呆。
不等對方反應過來,陸希指了指翡翠:“好了,把她身上的鏈子解開。我要帶她走了。”
“紫菜頭”大喝道:“你這個家夥,無視我嗎?我說了,我要出兩倍的價錢買她!”
陸希沒去理他,卻向喬克和瑪麗招了招手:“你們兩個也去幫忙吧,早點弄完早點收工。這裡又臟又臭,不但有猥瑣的怪大叔,現在還多了個煩人的紫菜頭,我是一秒鐘都不想多呆了。”
杜伊德過了半分鐘才意識到“紫菜頭”是在說自己,不由得攥緊了拳頭,額頭上的筋擠成了一個十字。
“你這家夥!如果是想激怒我,那你已經成功了!小子,我不得不承認:作為一隻野貓,你膽子夠大!”
“喬克,你怎麼笨手笨腳的啊。半天都弄不下來。瑪麗,雖說你是個女孩子,但一個鎖頭都搬不開,未免也太不給力吧。”
“你也是個魔法師吧?雖然不知道有沒有通過考試,不過也算了,同樣做為奧法的信徒,我給你一個向我道歉的機會。隻要你跪下親吻我的戒指和袍角,我就既往不咎!”
“算了算了,一看你們倆就沒乾過這方麵的活。”陸希走上去,一腳踹開了諾卡,順手抽出了佩劍。在削鐵如泥的秘銀寶劍麵前,鎖鏈如同乾癟的樹枝般脆弱,一劍之下頓時斷裂。
“啊啊!小子,你知道嗎?你已經惹了大麻煩了!我一定要讓你知道:死亡其實是件很輕鬆的事。”
“你叫翡翠是吧。”陸希看著還有些木然的少女,伸出了右手,“雖然不是第一次見麵了,但還是先做一下自我介紹吧。我叫陸希,嗯……陸希·貝倫卡斯特,我的朋友和長輩管我叫‘陸陸’、”小露西”、“陸希大人”等等。你可以隨便選一個。”
少女呆滯了幾秒鐘,綠寶石色的瞳孔中總算出現了一點光澤,她看了看陸希,似乎想起了什麼。
“你是那天那個魔法師………”
“對呀,這就是所謂的不打不相識吧。”
“翡翠姐姐,陸希大人是好人呢。就是他救了你……”
“對對,雖然我偷了他的錢包,但他一點也不在意,還願意來救你。
喂喂,瑪麗,你乾嘛莫名其妙給我一張好人卡啊?
少女看了看陸希,微微地垂下了眼瞼,低聲道:“謝謝您,您真的是個好人。”
為什麼你也要發我好人卡啊?
“那個,我一定會報答你的。隻是,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又不是要報答才來幫你的,”陸希聳了聳肩,“不過如果你真要這麼做,那就從微笑開始吧。”
“微笑?”
“對啊,微笑!你這麼漂亮,一直都這麼麵無表情豈不是太可惜了。雖然現在三無大熱,但偶爾微笑一下是有可能被奉為女神的。比如淩波那個人偶娃娃……”
“雖然不太明白你在說什麼。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笑……”
“那很簡單啊,想一想快樂的事情,高興的事情,輕鬆的事情,然後,自然而然地將你的心情釋放在臉上。”
“快樂的事情?”
“對,比如說現在?瑪麗和喬克來救你了,你不開心嗎?”
翡翠看了看眼眶中還含著淚水的男孩和女孩,又看了看滿臉笑容的陸希,她微微地低了一下頭。然後,當她再次抬頭的時候,宛如百花盛開,天使降臨。
啊啊,果然不愧是一張鏡頭就賣了三十八萬的“淩波女神的微笑”,現在豈不是“成了翡翠女神的微笑”,如果有相機我一定拍下來,不知道可以賣多少呢?
“不過,翡翠這個名字太像個代號,實在沒有亮點。我現在給你起個名字,就叫‘普莉姆拉’吧,簡稱莉姆。嗯,還是你喜歡‘有希’這個名字?”
這兩個名字的亮點又在哪裡啊?瑪麗和喬克同時在心裡喊道。
陸希的二次元之魂已經燃燒和沸騰了起來,但卻有人完全體會不到禦宅族的信仰和執著,杜伊德大聲地叫罵聲很快便傳了過來。
“你們倆是在說相聲嗎?拜托用一種其他人聽得懂的方式交流啊!沒有禮貌也要有個限度吧?你這個家夥,以奧法真理和娜蒂亞女神的名義,我要和你決鬥!賭上高貴的魔道世家維蘭巴特的百年榮譽,我也要把你的腸子扯出來……”
下一秒鐘,一個拳頭已經重重地砸在了杜伊德的臉上。紫菜頭身子踉蹌地一癱,非常乾脆地躺倒在地人事不醒。他的臉上留下一個非常明顯的拳印,鼻梁有了些許的塌陷,門牙也掉了幾顆。魔道世家維蘭巴特的百年名譽,竟然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內便分崩離析。
出手的便是翡翠。陸希隻能感覺到一陣風從身邊掠過,然後便看見那纖細的手臂帶著小小的拳頭砸在了對方的臉上。
“不許欺負陸希。”已經改名叫普莉姆拉的少女握著拳頭,仍然是那張毫無波瀾的聲調,但臉上卻抹上了一層薄薄的寒霜。
白銀3階秒殺白銀4階,這其實並不是難以接受的事實。係統所謂綜合實力代表著人物所應該有的實力,但並不意味人物就能夠將實力完全發揮出來,而在某些特殊情況下,比如說“愛啊!正義啊!”的小宇宙燃燒之時,人物甚至能夠發揮出超過本身位階的力量。
就像在啟明戰爭中,實力隻有黃金10階實力,甚至未到傳奇的黎明騎士帕恩——也就是蒂朵姐的愛人——卻將擁有神格的巫妖王卡讚的身體砍得粉碎,弄得這位六魔神之一的瘟疫之王黯然退回了黑暗天幕,蟄伏不出。
主人被打,狗腿豈能善罷甘休,杜伊德的隨從們很快從因驚愕引起的沉默中反應了過來。絕大部分人衝了上來,有一個人退後了幾步準備逃走,應該是去搬救兵的。
“轟隆!”一道閃電轟到了逃跑的人的麵前。看著地麵上那還閃著電火花的深深裂痕,再想象一下閃電劈在自己身上可能發生的情況,那狗頭立刻軟綿綿地癱倒在地,不由自主地濕了。
“我什麼時候說你可以走了?”陸希冷冷地說道。
他坐在籠子旁,看著普莉姆拉和狗腿眾的戰鬥,不,應該是單方麵的虐人才對。一群跟著公子哥欺壓良民的狗腿怎麼可能會是白銀3階的怪力少女的對手呢?喬克最開始想要去幫忙,但卻被瑪麗拉住了,應該是對普莉姆拉有絕對的信心。而陸希所做的,隻是在有人想逃跑的時候,一個魔法丟過去控場而已。
不到一分鐘,戰鬥結束。狗腿眾唯一造成的戰果也隻是讓普莉姆拉完成了熱身運動而已,而換來的卻是一大群躺在地上哀叫的輕重傷者。
陸希走到了一個看上去像個領頭的狗腿麵前,他肚子上中了少女重重地一拳,正在地上打著滾,看著陸希過來,臉上露出了憤恨和驚懼的表情。
“等你們主人醒來,就告訴他,我叫陸希,現在還隻是魔法學徒。不過,如果他真想要決鬥,我會給他一個機會。把正式的決鬥函寄到這裡來!”他掀起外衣,露出了內襯上七彩薔薇的紋章。
憤恨在刹那間煙消雲散,狗腿一號的表情從驚懼轉為恐懼,又從恐懼變為絕望而無力掙紮的無助。這個如川劇變臉般精彩的表演,大概隻用了不到兩秒鐘。
“您,您是奧魯賽羅大師的……”
陸希沒有再理會他,隻是向莉姆和兩個孩子招了招手:“走了。”
躲在一旁的老獄吏諾卡不由得欲哭無淚。他隻是一個芝麻小官,和獄長與同僚們聯手把犯人賣成奴隸,賺點灰色收入而已,誰想到竟然卷入了七彩薔薇島和維蘭巴特家的爭鬥當中。
想一想奧魯賽羅那魔神般的恐怖傳說,再想一想維蘭巴特家遍布整個聯邦的利益網絡,老獄吏便覺得自己後半生已被無儘的絕望所籠罩。
“女神啊,求您救救我吧……”老諾卡呆滯地睜著眼睛,呐呐地念叨著。
給陸希帶路的奴隸商人卻躲在了另一邊,他望著陸希揚長而去的背影,低頭若有所思。
走出了港區,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陸希回過頭,看了看三人。普莉姆拉依然麵無表情,喬克滿臉的興奮,瑪麗卻顯得心事重重。
“事情能夠解決實在是太好了。真的謝謝你,大哥哥。”喬克開心地道。
“誰說事情解決了?”陸希看著喬克,語氣突然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