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了!蓋澤特想。他和那些腦滿腸肥的紈絝子弟們不一樣,他五歲的時候,父親就進了房間,拿走了自己所有的玩具,告訴自己“童年結束了。”然後,他開始接受嚴格的禮儀、文史課程,到了七歲的時候又多了更加嚴格的魔法和軍事訓練。他十歲的時候就見過血,拿著自己的小小的學徒法杖,戰戰兢兢地麵對著一個身高和體重似乎都是自己數倍以上,渾身散發著汗臭味和血腥味的巨漢。
你唯一需要恐懼的,隻有恐懼本身!克服他,戰勝他!然後,戰鬥!當決意流過你的身心時,你會發現自己,所向無敵!
他仿佛聽到了父親對自己的教誨。
現在,拿起你的法杖,戰鬥!用自己的方式……
魯道夫·蓋澤特趴下了頭,用前所未有的誠懇大聲道:“我向您跪拜,我是您卑微的戰俘和仆人!”
塞希琉歎了口氣,把水果端到了陸希麵前,也默默地在身邊坐下了。她依然沒有看蓋澤特,大約是實在是不想再看一遍這樣的醜態了。
“果然呢,跪過一次的人,下一次再想要跪就不存在什麼心理壓力了。”陸希的聲音帶著笑,話鋒隨即一轉:“不過,你既然已經在塞希琉麵前匍匐乞降,方才卻在我麵前站得就像個英雄,是還有一些不合時宜的想法嗎?我並不是一個驕橫的人,這世上有很多人有資格在我麵前站立,但這絕不包括你,明白嗎?”
“這,這,這……實在是……”實在是欺人太甚了。蓋澤特心想。
“實在是誤會啊!尊敬的閣下,方才我隻是腦子斷線了。您知道的,小人一定是得了躁鬱症,在大多數時候腦子都不清楚,要不然怎麼會愚蠢到對抗您呢?對,我一定是得了躁鬱症。請,請您務必不要和一個病人一般見識啊!”
“哦?不過你這麼厚顏無恥的樣子,實在不像是生了病的樣子呢。”
“那是因為小人現在看到了閣下,看到您依然光彩奪目,便立刻痊愈了,以後一定能全心全意地為您服務了。您需要小人做什麼都可以。”
陸希終於樂了。這個門閥派出名的年輕逸才自己也算是認識好好幾年了,但還真的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麼有趣的一麵,不由得笑道:“塞希琉,你聽到了,蓋澤特準將說是想要全心全意地為我服務哦。”
塞希琉一直在發呆。這一段時間,讓自己各種不爽的事情已經發生很多次了,現在已經有點麻木了,聽到陸希的話,下意識地道:“他好像一條狗哦。”
哦?陸希也有點愣了。這還是我的溫良恭儉讓的塞希琉嗎?怎麼能口吐粗鄙之語呢?我雖然讓這個家夥跪下了,但是也沒有侮辱他嘛。這樣不好,傳出去還以為我光榮正確偉大的陸希·貝倫卡斯特大師隨便折辱欺淩戰俘呢。
陸希覺得自己還是又必須要教育一下塞希琉,然而剛準備開口,卻聽正趴在地上的蓋澤特攙著臉笑嘻嘻地道:“是啊是啊,能當陸希·貝倫卡斯特大師,以及,您,塞希琉小姐的狗,那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啊!不想那群還在希爾倫回廊那邊晃蕩的野狗,連自己的主人是誰都不知道了。”
做人既然能聰明成這個樣子。陸希表示自己終究不是那些翻臉不認人的殺胚,又還能說些什麼呢。
“起來,入座吧。”
魯道夫·蓋澤特小心翼翼地爬了起來,見陸希依然閉著眼睛,塞希琉也甚至都沒有看自己一眼,便往後退了一步,用屁股挨著椅子慢慢地坐下了。他沉默了一下,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用討好的口吻道:“嗯,不過,尊敬的閣下,如果您願意多養幾條狗,小人倒是可以聯絡一下……”
“蓋澤特。”陸希打斷了對方。。
“在。”
“希望你可以長命百歲吧。”
“是,是……”魯道夫·蓋澤特的大汗一下子下來了。
“我有事要你去做。”
“明白,您的忠犬隨時聆聽您的吩咐!”蓋澤特的精神頓時又恢複了。身為一條狗,隻要有事做說明就還有用啊,就不會被拿去做火鍋啊!
“我聽說德雷克·歐倫蒂安少將的援兵已經抵達奧克塔利亞城了。他剛剛平定了東岸的起義,恰是士氣正旺的時候,據說是想要出來和我見個真章呢。”陸希道。
“對對對,他正是那種不知道主人是誰的野狗之一!”蓋澤特是使勁點頭。
“我放你回去吧。告訴法尼爾上將和歐倫蒂安家的那個蠢貨,仗打到了這個程度,我方的優勢已經不可動搖了。如果不希望聯邦從此兵禍連連,百姓流離失所,那就趕緊開城乞降吧。這樣他們還有啃骨頭的機會。”
“就,就這麼說?”
“就這麼說!一個字都不許改。”陸希麵無表情地道:“然後,去伊萊夏爾,告訴緊急狀態委員會那群狗,我給他們一個月時間,全部都給我滾到奧克塔利亞城伏地請罪。然後交出領地接受調查,我至少會給他們一個公正審判的機會。
“對,還是原話,一個詞都不準改!”說到這裡,陸希用自己的假手敲了敲桌子,又推了推鼻梁上壓根就不存在的眼鏡。金屬的手指略顯僵硬地晃動了一下,雖然不怎麼靈活,卻更顯肅殺。
蓋澤特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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