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咯。逃跑也好,投降也好,頑抗到底也好,你們就自己決定吧。還有,彆露出這個表情,我要自殺也不會選跳海這種方式,我現在要趕回伊萊夏爾,和家人們在一起。就這樣啦。”留下來這番話,門修斯元帥已經從窗台上一躍而下。
當他的副官跑到窗台邊的時候,當然不會看到一個墜入雲海的自殺者,卻隻看到元帥騎在元素凝成的光之鳥身上,早已經飛出了要塞的範圍,朝伊萊夏爾的方向去了。外麵的軍隊雖然把奧拉赫蘭圍了個水泄不通,但也拿這種手掌輝煌神器的傳奇法師沒轍。當然,他們實際上也並不準備去阻止。
“所以,他就這樣拋棄我們了”尤彌爾上校呆呆地望著統帥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般消失在了天邊,一時間便如同一個終於發現了男人都是大豬蹄子的小女人,茫然無措,甚至來不及怨憤,便已經要被即將而來的現實壓垮了。
再說到伊萊夏爾這邊,在後世的曆史上以打響起義第一槍而名垂青史的塔蘭先生,倒也真的不負他的“灰蟲巷之王”的名號,在貧民中的號召力真的不是蓋的。這幾天時間便私下串聯發動了不少人。於是,當三枚“赤色的流星”劃破長天的時候,便有超過兩千人的青壯同時起事,幾乎沒經過什麼戰鬥,就把上百個警備隊員給全部繳械了。
大家這時候才終於意識到,平時騎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的“狗腿子”,看上去耀武揚威的,但動起真格來的話,真的不比他們這些“陰溝裡死不掉的蟑螂”們能打。
起義民眾們手裡也有了一點像樣的武器,甚至有人激動地表示要去攻打軍械庫或者附近的憲兵駐地,但總算塔蘭還沒有被衝昏頭腦,勸住了大家。他帶著起義的民眾從東城區向南,繞過了會有憲兵隊重兵設防的大路,一路向南,大聲呼喊著““打開城門迎陸王陸王來了不納糧”的口號。
越來越多的民眾加入了他們的隊伍,這其中不僅僅是貧民,還有相當數量的市民甚至知識分子。等大部隊離開東城區時,總人數已經超過了一萬人。塔蘭便在這時候進行了分兵,一路向著倉庫區去了,則沿著踏龍橋衝進了南島的農業區中。
這時候,起義軍和“政府軍”的戰鬥才算是真正地打響了。
守備嚴密的軍用倉庫自然是碰不得的,但隻是貴族私兵們和豪商打手們看管的倉庫倒是可以使勁地碰,用力地碰,碰壞了才算是勝利。
至於南島那邊的農業區,說白了都是老爺們的特供品生產地。明明全國糧食一大半都沒辦法自產,伊萊夏爾的市民就連臭鹹魚都得依賴進口,卻就在首都邊上空出那麼大一個島放羊牛羊。除了上等精飼料之外,還經常要排專人去給這些牲畜按摩和演奏音隻有這樣才能保證最出色的肉質。至於是不是真的,反正老百姓們也沒吃過,現在總算是有機會試一試了。
既然是專門給魔法師老爺們的特供,既然這幫畜生光是日常飼料的開銷都能完爆百分之九十市民的生活費了,既然它們比絕大多數的人活得更像上等“人”,那一定是很好吃吧
既然都已經是“吃他娘,喝她娘”了,那也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事實證明,人對於食物的怨念是無窮的,已經連續多日隻能勉強維持半飽的起義市民們,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氣,在付出了百人傷亡的代價之後,終於還是衝垮了踏龍橋的哨所。
各位大老爺們養在這裡有三百多頭安蒂斯黑牛和上千頭紅岩羊,卻在十分鐘內就被起義者們砍倒了一大半。瞧那狠勁,市民們對這幫日子過得比自己還好的畜生們的怨念還真是蠻大的。
另外一邊,起義將士們也很快攻下了民用倉庫區。那些一直作威作福表現得比老爺們還橫的狗腿子們自然也落不了什麼好下場,狀況可比那些投降交出武器就能免死的警備隊員們淒慘多了。
不出所料,倉庫中確實囤積著相當數量的糧食和各類生活物資,分明就是貴族和豪商們勾結起來準備發國難財的。塔蘭下令直接把他們拉到了街上,任由普通市民們過來取用。
一直到了這個時候,緊急狀態委員會的大人物們才終於反應了過來。
“怎麼,造反了”特納維蘭巴特接到消息的時候,直接呆滯了片刻,然後才用不相信的口氣道“難道不是叛軍的士兵偷襲進城了嗎”
對於高高在上的奧法世家之首的家主,統治聯邦數百年的門閥派係的話事人,以及現在的“聯邦合法元首”,特納維蘭巴特始終無法相信,那群狗一般的賤民們真的敢奮起反抗。
五百年多年了,你們不是一直匍匐在我們的威嚴之下嗎你們不是一直將我們視為神的化身嗎你們不是一直隻是在乞討幾根骨頭苟延殘喘地活著嗎
五百年了,大家這樣不是一直都很相安無事嗎為什麼這個時候還會反抗
“這不可能那群賤民,哪怕來上一千人能對付得了一個剛出校門的施法者嗎他們憑什麼造反”特納維蘭巴特大吼道。
“可事實上卻已經發生了。”過來報告的卡緬斯克準將道“丹迪萊恩上將已經保證,他會儘快鎮壓叛亂,恢複這裡的穩定。可是,這件事絕非孤立事件,叛軍確實會有人滲透到伊萊夏爾城內了。為了安全起見,還請委員長閣下前往蔚藍宮主持大局,一路上我將親自負責護衛。”
“明,明白了。”特納維蘭巴特點了點頭,剛準備出門,又想到了什麼,將自己最信任的家臣管家喊了過來,低聲吩咐道“你你帶上幾個可靠的護衛,先護送杜伊德到港口那邊去吧。”
管家很想說,就算是去了也很難逃得出去呢。說不定“叛軍”的艦隊已經兵臨城下,馬上就要封鎖所有的航路了。不過,作為給紫羅蘭家服務了三代的家臣,他最終也隻是沉重地歎了口氣,艱難地點了點頭,滿臉悲切。
這對主仆大約正要上演一場生離死彆的基情苦情戲的時候,卻又有一名憲兵小跑進了屋,對卡緬斯克耳語幾句,後者的表情也頓時難看了起來。
“怎麼了”維蘭巴特喝問道。
“一切都被您猜到了呢。獨孤堡上的叛軍已經開城出擊,我軍不敵正在潰退。而學院區、南十字區、海梅茵區也都發生了相當規模的魔法戰,應該是敵人潛入的魔法師。不過沒關係,憲兵隊有信心保護您的安全,也一定有信心恢複伊萊夏爾的和平。”
我都沒信心你有個哪門子的信心啊特納想。這情況分明就是四處起火顧此失彼了吧而且,就算你們真的勉強把局勢控製住,等那小子的大軍來了又如何呢
紫羅蘭家的家主沉默了幾秒鐘,卻反而平靜了下來,他就像是有了什麼覺悟似的,心平氣和地道“那麼,準將,我們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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