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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至半酣,曹操與欒奕、郭嘉、單福、戲誌才、毛玠、荀彧、荀攸、程昱八人相談甚歡,同時更被八人各有針對的才華傾倒。欒奕的管子,郭嘉的奇謀,單福的兵法,戲誌才的談吐,毛玠的老莊,荀彧的仁術,荀攸的法令,程昱的嚴謹無不讓曹操大開眼界,戲言曰:“潁川教出諸君,天下當共謝之!”他還給欒奕八人起了個新的綽號,“潁川八傑”。
欒奕甚喜之,稱讚不止,“當浮一大白!”
月影西斜,在柳梢上綻放著自己的光輝。一曲歌罷,熱鬨的花園裡驟然安靜下來。連侃侃而談的曹操都封了嘴,示意欒奕等人,今天的壓軸好戲就要登場了。
未見人麵,先聞琴聲。隻聽渺渺之音盤旋而出,在院中縈縈繞繞,好不清脆。音若流水,緩緩地柔柔地,婉轉而又靈動,直將人的心帶到一彎碧水畔。隱隱的,欒奕覺得那就是渭河。
循聲望去,欒奕在花園北側,舞台入口處可見一片珠簾。珠簾之後一名女子款款而坐。她的身段是極好的,該凸的凸,該翹的翹,一身粉衣裹在身上,更突顯了軀體的美態。她有著一雙極適合撫琴的雙手,潔白而又修長,晶瑩的指甲在琴弦上來回律動,仿佛撥動的不是琴弦而是人的心弦。她的美還遠不止如此,頭上淩虛髻在金玉發簪妝點下美觀而又大方,精致的麵龐仿佛白玉雕琢的一樣。最吸引人的則是那雙眼睛。欒奕甚至一度無法用詞彙形容那雙可怕的眸子……媚,沒錯,就是媚,就像聊齋裡所說的狐媚子,那是一雙勾人心魄的眼睛,吃人的眼睛。隻消被她看上一眼,心就亂了,碎了……
像這麼一個妙人兒怎會在此賣藝?可憐可悲可歎啊!
音樂前奏漸漸過去,正音由此開始。輕緩的大河漸漸激昂起來,仿佛河邊聚集了一大群人,他們在熱鬨的議論著什麼……接著隨著一聲脆響,人群愈發熱鬨,熱鬨到淩亂的地步……越來越亂越來越亂,他們瘋狂了,瘋狂了……最後止歇!
樂曲戛然而止,讓人回味無窮。少頃,樂音再起,隻不過換了一首曲子。這讓當日在場的人們慶幸萬分,要知道一般情況下這位神秘女子可是每次隻彈一曲啊!而今日卻破例彈了兩曲。
隨即,隻聽那女子張口唱道:“有女一人,婉如清揚。妍姿巧笑,和媚心腸。知音識曲,善為樂方。哀弦微妙,清氣含芳。流鄭激楚,度宮中商。感心動耳,綺麗難忘。離鳥夕宿,在彼中洲。延頸鼓翼,悲鳴相求。眷然顧之,使我心愁。嗟爾昔人,何以忘憂。”
歌聲婉轉動聽,比方才的琴曲更加動人,堪稱繞梁三日之作。園中人等無不聽得如癡如醉,唯有欒奕心中詫異……這歌的詞不是今日自己剛剛作的《善哉行?有美一人》嗎!這麼快就配上曲了。此女的音律水準當真不凡。
一曲唱罷,複唱一遍,美麗的歌聲緩緩退去,琴音消失,一首歌編這樣結束了。讓人回味無窮,又讓人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接著,胖老鴇走上台來,笑容可掬地大聲問道:“諸位!諸位……姑娘的歌唱的可好?”
“妙……妙不可言!”
“善……”
“再來一首。”
老鴇衝那大聲起哄之人翻個白眼,輕啐一口,笑著說:“平日裡我家姑娘隻唱一曲,今日奏響兩曲已是破例,還不知足!”咯咯咯笑過一陣,她接著說:“按照慣例,姑娘唱完曲子就是回答問題的時間了。答對問題者可與我家姑娘共同喝上一杯,如果……”她挑了挑眉,吊了一番在座所有人的胃口,道:“如果我家姑娘覺得投緣,說不定還能共度良宵呢!”
說到這兒,簾子後麵的姑娘不願意了,恬怒道:“哎呀媽媽,瞎說什麼呢!”
一聲甜美的怨言,反而讓在座的人們愈發垂涎三尺了。有人興奮道:“老鴇子,勿要多言,快快出題來。”
“好好好!”老鴇大笑,她清了清嗓子,道:“大家聽好了!今日的題目是——‘五雙’打一個字!”
“竟是燈謎?有意思。”欒奕燦然一笑。隨手在桌上劃了幾筆,略有所得,不過卻未回答。回頭望一眼眾潁川俊傑,神采奕奕,看樣子亦是心知肚明,隻不過沒有說出來。
欒奕湊過頭去問郭嘉,為何不去作答?
郭嘉白他一眼,道:“奕哥兒,我才十一啊!”
“哦……”再探尋其他人。均表示沒有興趣,荀彧、荀攸和程昱已經成婚,不想和清倌扯上關係。
一桌之上唯有曹操與園內其餘人等一樣,眉頭緊鎖,冥思苦想,急得不行。“子奇賢弟,當為何解啊?”
欒奕湊到他耳邊,小聲道:“五雙,既十個又,答案是‘支’字。”
“哦!原來如此。”曹操恍然大悟,點了點頭,沒有吱聲。
欒奕不解,問曹操為何不去作答。要知道這家夥在這梅苑泡了半年多就是為了一睹歌女芳顏。
曹操笑了笑,“聽來的答案算不得本事。”
聞言,欒奕愣了,來回掃視曹操帶著玩世不恭表情的麵龐。暗想曹操說這番話是發自內心亦或是臨場作秀。若是發自內心,此人當真乃當世之君子;若是臨場作秀,此人寧願放棄與夢寐以求佳人相會的機會,向自己表現豁達的一麵,能做到這一點不愧為能做大事之人。
“怎麼?子奇為何不答?”曹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