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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曆794年的最後一個月十三日，張如龍率領前鋒將士緩緩前行。雖然西涼侯國境近在咫尺，但前兩天傳來了守邊南陵府主的軍情報告，邊境並無任何異動。鎮南嶺的平安無事顯示一切正常，因此前鋒部隊沒有一絲的緊張。
前麵是南陵府最南邊最大的河流――清水河。河麵不過三百米寬，但是在這高山深穀裡，水量充足。南方的冬天並不是特彆的冷，河水清澈，二十多米深的河流竟能看到河底的沙石和水中的遊魚。兩岸樹木密集，樹葉掉落滿地，光禿禿的樹尖，如同林立的長槍直刺向蒼穹。
軍隊憑借這裡唯一的木橋緩慢地過河，橋不過五米寬，五列隊伍並排從上麵走過，木橋發出沉重的喘息聲，紮紮作響。已經用了兩天兩夜的時間，才隻過去了八萬來人。橋北麵的隊伍排成整齊的隊列在等待過橋，已過橋的將士散亂地在橋南麵休息。大家你一堆我一堆地聚成一團又團，有的在埋鍋煮飯，有的在擦拭刀槍。更多的人說著黃色笑話，不時發出陰陽怪氣的哄笑聲，引得旁人側目。沉悶的行軍頓時顯出一絲的生氣，大家一時也就精神了起來。
前鋒主帥張如龍大將正在橋頭巡視，看到這樣的過河不禁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一路上經過了好多這樣的河流，平時沒有多少人過河，這樣的橋已經算是大的了。可對於千軍萬馬來說，這樣的過河實在是太痛苦了，路上的時間大多耽擱在這些地方。
今天上午在他的親自督促下，行軍速度有所加快，半天時間又過河了接近兩萬人。照這樣的速度兩天一夜差不多就能全部過河了，再用三四天時間應該能夠和南陵府的守軍彙合。
接近中午時分了，身邊的護衛替張如龍搭起了一張飯桌，仆人擺好了將軍的午餐。張如龍剛好坐下，準備吃飯，其他的人已經蹲著站著以各種姿式吃午飯了。河南麵本來平靜的隊伍突然傳出了大聲的喧鬨，聲音越來越大。開始隻是最先過河的人群中有人驚呼，後來剛過河不久的人也亂了起來。
橋北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好多都停下了吃飯，好奇地瞧向對岸。張如龍氣憤地一把將割肉用的短刀拍在桌上，騰地站了起來，嘴裡罵道：“哪些兔崽子又在打架了？讓老子吃個飯都不得清靜。”
旁邊已有管事的人飛快地向橋頭跑去問情況，這時對麵發出震天的大叫：“蠻獸來了。”
這次北邊的人是聽清楚了，大家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天還說鎮南嶺一切正常，連蠻獸一根毛都沒有見到，這時就說蠻獸來了。張如龍嘀咕著說：“鬼才相信。”
他是不相信，可對岸的情況讓他氣憤。這些家夥聽了一句謠言，就扔掉了飯碗，拿起刀槍湧向橋頭。
“他奶奶的，誰敢過來，老子非砍了他的腦袋”張如龍跳起來大罵。不過並沒有人過來，因為橋上全是向南邊去的，南邊的哪裡過的來。隻見對麵一陣人頭攢動，有人大聲吆喝：“讓一讓，大家快讓一讓，讓南陵府的府主大人過去，軍情緊急，大家快讓開。”
不是大家覺悟高，而是有幾個人滿身的血跡在這裡實在太特彆，眾人竟讓出了一條路來。幾個血人從中擠了出來，快速地通過木橋向這邊跑來，邊跑邊喊：“我是南陵府主黃青山，蠻獸來了，快讓一下，我要見張大將軍。”
張如龍臉色頓時一變，這個黃青山他是見過的，不會有錯。年輕時他們就認識，黃青山到侯爺府上來的時候沒少在一起喝酒作樂。這個人隻要到了雙龍城，那是必然要到大師府上拜訪。能在南陵府主位置上坐上幾十年，他黃家家族的實力和他自己的武功也是非同一般。黃青山和張如龍一樣，都是大將級武者中的驕驕者。
張如龍也不怠慢，幾步跑了過去，三百米的橋對於大將級的武士來講，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黃青山就來到了張如龍麵前。
“黃兄，什麼情況？怎麼如此模樣？”
“大將軍，蠻獸夜晚偷襲了我們營地。我們全軍覆滅了，八萬多人，他們死的好慘呐！”黃青山泣不成聲，邊說邊哭了起來。
“什麼？你再說一遍。昨天還說好好的嘛？怎麼會一下子就沒了？你快說啊，哭有什麼用，到底什麼情況？”
“大將軍，是毒狼，漫山遍野的毒狼啊。”
張如龍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了。他是明白的，三十年前跟隨父親在西涼時，他親眼見過與毒狼群廝殺的場麵，恐怖和血腥讓他一下子脹紅了臉。他一把拉住黃青山的肩膀，急切地問：“真的嗎？真的是毒狼？”
“沒錯，不下十萬，我隻有和少數幾個大武士拚命突出重圍來報信，其他的人全完了。大將軍趕快撤退吧，要不了半天就要到這裡了。要快，不然我們全完蛋了”黃青山重重地點頭。
張如龍看了看河對麵的人群，喃喃地說：“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半天時間能過來多少人。隻有看這條河守不守得住了。”
“大將軍，守不住也得守啊，沒有這河我們全得成蠻獸的糧食啊”旁邊有一下屬大武士急忙說話，事情緊急，也顧不了禮儀了“將軍快拿主意吧，時間緊迫啊。”
“你說的對，我也知道，我們是生是死就靠守住這條河了。傳我命令，對岸部隊馬上布防。北麵的部隊停止過河，在河邊一字排開，所有人準備好弓箭和長槍。”
“黃將軍，你在這邊休息一會，我到河對麵去組織防守。衛隊跟我過去。”
“大將軍，還是儘可能地撤一些人過來吧。我不用休息，我過去，大將軍你就在這邊指揮。”
“不行，絕對不能撤退。隻要一後退，我們死得更快。前進能鼓舞士氣，後退的話，對麵的隊伍馬上就亂了，最終誰也過不來。大家不認識你，那邊他們不會聽你指揮的。對麵不好組織，必須我去。隻有儘量殺掉更多的毒狼，緩解這邊的壓力了。”
張如龍帶著少量的貼身護衛就跑向橋對麵，在北麵橋頭留下了幾十個武士。張如龍鐵青著臉命令：“任何人不得後退，後退者斬！”
南麵的前沿馬上開始布防，麵對著南方層層鋪開，箭上弦，槍在手。又有大量的士兵砍倒前麵的樹木，將樹削尖做成防禦柵欄。
傳令兵在人群人穿梭，大聲的傳達命令：“勇士們聽好了，蠻獸來了。就在我們前麵，出現了毒狼。這種東西並沒有什麼厲害的，隻是他口裡有毒，隻要讓它咬中了就隻有將咬中的地方割掉。不然人就會發瘋的，必死無疑。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隻有守住這條河，不然全部完蛋。沒有大將軍命令，誰敢後退一步，殺！”
“大家多準備弓箭，用箭射死它們，儘量不要讓它們靠近。如果有靠近的就用長槍捅死它。”
北岸的人馬在橋頭組織了集中的防守，弓箭手層層疊疊，後麵跟著好幾排的長槍，這裡必須進行殊死防守。一旦讓毒狼過來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北岸河邊也一字地排開了隊伍防止毒狼從水麵渡河。
時間在緊張的空氣中飛快地流逝，清水河兩岸不再寧靜，籠罩在透不過氣來的緊張氛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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