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時,趴在虞彥霖背上的小男孩兒有氣無力的用西班牙語說道,“中午的時候,一位護士給她吃了些奶水。”
“我可沒有奶水”裡奧斯老爹無奈的說道。
“彆看我,我也沒有。”衛燃攤攤手說道。
“我知道”裡奧斯沒好氣的搖搖頭,他又不是傻子。
“你們在聊什麼?”亞倫問道。
“她餓了”
衛燃將剛剛的對話翻譯了法語,這倆也異口同聲的說出了一句蠢話,“我也沒有奶”。
“還真是巧了”衛燃抽搐著嘴角嘀咕道。
“我知道一個地方或許能找到這個孩子可以吃的東西,而且距離這裡非常近。”
裡奧斯說著,將背包遞給了亞倫,“那裡肯定有能讓她填飽肚子的東西,但需要冒險。”
“什麼地方?冒什麼險?”衛燃立刻問道。
“就那個方向”
裡奧斯說道,“那裡有一座三層的建築,在二樓的一個房間有幾個國民軍正在準備休息,我們剛剛路過的時候剛好看到他們在熱牛奶了。”
見衛燃不說話,裡奧斯頓了頓說道,“如果你們願意相信我的話,我可以給那個孩子弄來足夠填飽肚子的牛奶。”
“稍等”
衛燃說著換上了法語,將裡奧斯的提議複述了一番,隨後問道,“你們覺得呢?”
“我覺得可以”
亞倫最先說道,“我們現在也沒有彆的辦法了,而且他剛剛都準備好被我們殺死了。”
“你呢?”衛燃看向虞彥霖。
“死馬當活馬醫吧”
虞彥霖說道,“咱們也不知道這小囡囡喝了奶會不會安靜下來,但至少不會讓她餓肚子了。”
“也好”
衛燃說著點點頭,換上西班牙語說道,“裡奧斯大叔,我們願意信任你,但我們不會在這裡等太久。”
“我會儘快回來的”
裡奧斯大叔說著,已經接過了衛燃遞來的衝鋒槍,隨後彎腰從同伴的屍體身上搜刮了一些財物,轉身跑向了來時的方向。
“你覺得他靠譜嗎?”虞彥霖朝著低聲衛燃問道。
“當不靠譜處理”
衛燃用漢語說道,“你們倆帶著孩子去樓上,我去樓下,以兩顆手榴彈為號,等下你們上樓之後,我會在樓梯間布置手榴彈,你們到時候可千萬彆下來。”
聞言,虞彥霖稍作遲疑之後點點頭,換上法語招呼著亞倫,帶著一大一小兩個孩子跑向了三樓。
從兜裡摸出一顆半路撿來的手榴彈,衛燃又拽過來一具屍體橫在樓梯上,隨後用屍體的一條胳膊壓住了拔掉拉環的手榴彈。
布置好這些之後,他也抄起一具屍體身旁的衝鋒槍,邁步走向了更遠處的角落躲了起來。
在他的等待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頭頂嬰兒嘶啞的哭嚎也因為周圍交火聲越來越稀疏變得愈發的清晰。
但現在他們卻什麼都做不了,尤其亞倫和虞彥霖,他們甚至不能去哄一哄那個可憐的小家夥,以免她時哭時不哭引起周圍潛在敵人的注意。
如此等了約莫著大半個小時,就在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夕陽也隻能在樓梯間留下巴掌寬的一條晚霞的時候,一個人影也一瘸一拐的爬上了這座殘破的二樓。
“我我回來了”
裡奧斯有氣無力的說著,人也已經靠著樓梯間的牆壁緩緩坐了下來,他手裡一直拎著的衝鋒槍更是隨著他鬆開手滑了下去。
“你受傷了?”衛燃跑過去問道。
“他們不願意分出一口牛奶”
裡奧斯捂著自己的肚子露出了和照在他臉上的晚霞一樣溫暖的笑容,“我和他們.講了講.道理。”
說著,他伸手從懷裡摸出了一個鋁製水壺,“還還是熱的”
匆匆按了下掛在脖子上的那台相機的快門,根本沒有盯著對焦屏的衛燃接過水壺放在一邊,隨後看向了對方手捂著的位置。
那裡插著一把刺刀,一把隻剩刀柄在外麵的毛瑟刺刀。
“你走過來用了很久吧”衛燃嘶啞著嗓子問道。
“等我死了.”
裡奧斯抽著涼氣兒說道,“記得幫我.拔出來.太疼了。”
“好,我會幫你拔出來的。”衛燃認真的點了點頭。
“你們.”
裡奧斯緩了緩力氣,“你們,真的能讓西.西班牙.人,過上好日子.嗎?”
“能”衛燃用力的點點頭,“隻要趕跑了法吸絲,你們肯定能過上好日子!”
“讓我.”
裡奧斯努力睜開幾乎快要合上的眼睛,“讓我.加入你們吧.詹.詹迪,詹迪·裡奧斯,我叫詹迪·裡奧斯,我為了西班牙.請求請求加入你們。”
“我接受你的請求,我同意你加入我們。”
衛燃一邊忙不迭的說著,一邊解下了脖頸處的紅色領巾綁在了裡奧斯的脖子上。
艱難的抬起滿是鮮血的手,裡奧斯摸向了脖頸處的紅色領巾,他蒼老的臉上,也在最後一抹夕陽中再次浮現起了最後一抹笑容。
“裡奧斯?”衛燃輕輕喊道,“裡奧斯?”
“他已經犧牲了”亞倫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順便也扣上了一直掛在脖子上的相機。
“他確實犧牲了”
衛燃說著,從自己的領口摘下一枚三角星彆在了裡奧斯的衣領處,舉起相機認真的給他拍下了一張照片,隨後又取下了那枚三角星揣進了兜裡。
“把這顆留給他吧”
亞倫說完,等衛燃回身的時候,把一枚從自己領口摘下來的三角星拋了過來。
探手接住三角星將其彆在裡奧斯的領口,衛燃握住對方腹部那把刺刀將其抽了出來,隨後在自己的袖口擦乾淨了上麵的血跡,仔細的彆在了後腰處。
“想辦法把這些牛奶喂給那個小家夥吧”
衛燃將裝有熱牛奶的水壺跑拋給了亞倫,隨後扛起了裡奧斯的屍體,走向了一個看起來最完整最乾淨,而且有床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