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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天下皆幻(1 / 2)

“南無……三寶如來!”

天風穀上空,眾生法身從天而降。

此老僧,麵慈悲,眾生臉,千百幻。

雙掌相合,天風自流。

眸無悲喜,而一切都生動了。

白玉京酒樓門窗儘開,一任天光闖入,不忌風波。那隻閉店的木牌,搖搖晃晃,跌落下來,被褚幺接在手裡,留待下次再用。

“師父!”他咧開了嘴,麵露歡喜。

連玉嬋整個人都放鬆了,托盤傳菜,如蝴蝶穿花。

白玉瑕懶懶往後一靠,覺得還可以再漲漲價。大家應該還有很大的接受空間。

整個酒樓都瞬間熱烈喧囂!

所有人都知道,白玉京酒樓的東家到了,這裡就絕對安全了。再來討論平等國與景國之間的事,真有隔岸觀火的閒情。

九樓的窗口,夏侯烈舉杯遙敬。

昔日台下看他奪魁的風光,今日樓上看他絕巔的風景,此中滋味,彆是難言。

這證道酒……

他忍不住略作咂摸!

眾生法身對夏侯烈稍一回禮,便凝神巡穀——匡命在白玉京酒樓前出事,他多少有些關注。

但這一看,便即仰天,有些驚訝。

平等國護道人卷走匡命,卻在瞬間就抹掉了痕跡,最後一閃,已在天外!

這是要把匡命帶到哪裡去宰殺?

此刻天日正懸,萬裡流雲,無所不在的玉衡星光流動著,與陽光混淆。

眾生法身本想問問觀衍大師,但斟酌了片刻,還是並未打擾。

這場廝殺若是就在酒樓前進行,他也不妨出手管一管。但都殺到天外去了,他跟哪方也沒有那樣重的關係。

豈不見荊國之驍騎大都督,也在樓上飲酒閒看?

相對於本體,【眾生】更講求“緣法”,不是那麼強求的性格。

這段時間天下多事,星月原這裡,他最好也是看著。

進入酒樓之前,他最後看了一眼天色——

純熾無瑕的天光,如夢似幻,竟有幾分斑斕!

……

……

斑斕的光色,儘收於匡命的瞳孔。

他的眼睛微微收縮,總算感受到了幾分死意。

今日趙子的棋盤世界,遠勝於過往的所有表現。

是趙子的實力遠逾於以往,已非情報所能總結,還是對方太過於了解自己,在這個棋盤世界有了太多針對性的布置……此世對自己的壓製,比想象中更強大?

尤其讓他警惕的是,錢醜和孫寅都靜立在一邊,各自有道則力量如須似尾,在身後飛揚!

這兩位護道人隻是默默參與棋盤世界的建設。好像隻關心怎麼讓他死得更徹底,堵塞他的後路,而不太在意殺戮的時間。

這跟殷孝恒乃至仇鐵的死亡都不同。前兩事都發生得非常突然,在四下無人的地方,爭時於一隙。

怎麼在星月原卷走自己,於眾目睽睽之下出手,卻有這般的從容呢?

他忽然想到,星月原是在超凡意義上距離遠古星穹最近的地方,另一個相類的位置是天馬原。

同時星月原也是景國力量沒有真正覆蓋到的地方,在白玉京酒樓建立起來之後,尤其如此。

那麼此刻他們還在現世嗎?

會不會已經奔赴天外的某一處!

他選擇來星月原與夏侯烈會晤,這是雙方未言的默契——但在來星月原之前,他自然也考慮到了此等情況。

身為中央帝國八甲統帥,生死牽係甚廣。在殷孝恒已經戰死的前提下,他絕不會疏忽大意,給對方機會。

他的身後有人關注,他的援軍枕戈以待!

白玉京酒樓外雖然事發於一瞬,也不可能將痕跡抹得那樣乾淨。按理說,來自景國朝廷的支援,應該已經趕到才是。

但現在,棋盤世界波瀾不驚,這幾個護道人好整以暇。

哪裡出了問題?

本該時刻關注這邊的東天師宋淮,何在?

是聖公還是昭王出手相攔?

亦或平等國想畢功於此,放棄其他所有方向,傾儘全力在這一路進行一場從無前例的大戰,以單個組織強勢對抗中央帝國?

即便匡命這樣的帝國統帥,也不得不承認——

整個平等國的力量加起來,若付之以決死的勇氣,的確是有巨大威脅的!

就這樣被困在棋盤世界裡,匡命發現他是兩眼一黑。

兵家說不打無準備之仗,他也從不會在這種一無所知的情況下開啟戰爭——實在是殷孝恒死得突然,景國上下的怒火根本壓製不住,平等國的回應也太激烈!

這是整個道國三脈及帝黨絞在一起的對外行動,所有人都隻是這具國家兵器的零件。如他這般的八甲統帥,也隻有聽令的份,而沒有太多自主空間。

他在帝國四麵出擊的時候來到星月原,與荊國會談的同時,也以身當餌。

但提竿收網,不是他的職責。

就像樓約樞使去為仇鐵殮屍,背後關注的人是北天師巫道祐。

景國要表現對平等國的威脅絕不在意,同時每一條線都有足夠的保障。這是中央帝國的實力和底氣!

盯著他這條線的、絕不該在這時候出錯的東天師,到底怎麼了?

且不說事後問責的問題,現在匡命最需要考慮的是——

我怎麼辦?

難道身上蓋一麵乾坤遊龍旗,被承認是“為國壯烈”,就可以了嗎?

衛道而死,並不可怕。但是死在這裡,死於他人之過錯,豈是所求之道?

匡命已然萌生退意,但身上殺氣愈發激烈,好像生出靈性,扭曲如惡形凶獸,左突右鼓,嘶吼不休!

“殷孝恒果然是你們殺的!”匡命提住鐵槊:“在這種時候挑釁景國,且是以這種方式——你們平等國是從來都沒有真正走到陽光下的想法啊!蜷尾夜蛇,能崢嶸乎?”

“在宣布平等國是凶手的時候,你們果然也沒有確定的證據!”向來很有親和力、總是微微帶笑的錢醜,這一刻笑得略顯怪異:“你們果然並不需要證據!”

匡命看他一眼,很詫異他會這麼說。

這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情嗎?景國打擊平等國,就像踩死一隻,還是咬人的毒蟻……需要什麼證據?

“我印象中的景國,不是這樣的。”錢醜雙手握著推車的把手,似乎並沒有戰鬥的打算。像那種最樸實最沒有心眼兒的商販,對於眼前的客人,有一點失望。

“景國是一個巨大的國家,道是一個無垠的概念,你看到的隻是你眼裡的塊狀,而你覺得它就是天空。我倒是比較好奇——”匡命饒有興致地問:“是誰讓你產生了誤會?”

錢醜沒有說話。

今天倒也不是為了跟匡命聊天。

他挑揀著推車上的貨物,也像看貨一樣打量匡命,想著待會兒該用哪件貨品,了結這位蕩邪統帥的人生。

“匡將軍喜歡說陽光下,說蛇躍為龍。蛇為巳,吳巳章少武,先天有疾,妖血換身,受族誅而獨存,窮苦厄而奮起,卓異於林,有崢嶸之相。”趙子漠聲如霜:“但不是被你們扼殺了麼?”

“看他的人生經曆,也是說書人喜歡傳頌的那種主角。可惜他死了,死了就不是了。”匡命習慣了殺人,也習慣了彆人想要殺死自己的那種審視。此時此刻,倒是有那麼點感慨:“就像你們的平等國,一度也有成事的可能。但若覆滅於今,誰還記得你們當中的某些人是否有理想?世間隻會留下你們這些人的罪名!所以奉勸諸位——”

他咧嘴一笑,笑比不笑的時候更冷酷:“珍惜生命。”

“一座天公城已經為殷孝恒陪葬了。你們今天敢來圍我——”他問:“又準備交代多少條性命?

吳巳,鄭午,陳酉,以及必無幸理的李卯。

截止到目前,平等國十二護道人,已戰死其四,高層戰力三分之一的減員!

而這場戰鬥還沒有結束。

或者還會死掉更多。

“跟你想的不太一樣。”趙子並不表述她有多麼堅定的戰鬥決心,隻說道:“如果殷孝恒這件事情真是我們做的。最次最次,在殺死殷孝恒之前,我們也會提前告知李卯一聲,讓他有撤退的機會。”

護道人的死亡率非常高,而趙錢孫李卻同行已久。

對於李卯的理想,即便他們不認為能實現,也無法不心存敬意。

畢竟不管是因為什麼樣的具體原因,導致他們不同的人生遭遇,以至於最後走到平等國裡來,一定是有“天道不公”的前提在。

很多人懷著仇恨來到平等國,這也是平等國對外形象很難溫和的原因——怨恨會把人變得醜陋,那些無法洗刷的恨,在漫長的時光裡,常常扭曲人心。

那些偏激的心情一旦失去製約,不免會變成另一種惡。被惡傷害過的人,有時候會變得比傷害自己的人更猙獰。

複仇無罪的心情,會讓很多行為都“自我合理”。把自己解釋為“正義”的人,甚至意識不到行為的殘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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