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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如玉石掉落在地,清冽清冷異常。是個不熟悉的外男聲音,也是薑氏玉荷沒聽過的聲音。
玉荷抱緊懷裡的孩子,順著那聲音看去。隻見她對麵不遠處,坐了個華貴異常的男子,錦衣玉帶,黑發高豎,一身黑袍上用金線繡著祥文圖案。
玉質金相,丹鳳眼,挺鼻薄唇,神色寡淡。一眼看去,便知是個貴人,是個高不可攀的貴人。
在玉荷抬眼看他的瞬間,男子也看來。眼神冰冷,像是附著一層寒雪,讓人望而生畏。
玉荷率先移開視線,也是這時侍女端來茶水。玉荷抱著孩子不好動作,她將愛動的孩子擺正身子對著自己,輕哄著他,讓他彆鬨。
可這半歲不到的孩子,哪懂這些。咿咿呀呀的叫著,想要與娘親玩。
那聲音不大不小,卻也驚擾了上首那位老夫人。也是這時,那老太太才像是剛看到她們一樣,介紹起來“這是你那兄長的嫡妻,宜州薑氏。”
聞言,抱著孩子的玉荷正式看去。對麵的男子也起身行禮“嫂嫂。”
男子聲音並無什麼變化,還是一如的冰冷,可就是有些變了。那種變化微乎其微,就連裴玄之也不知曉。
他隻是靜靜的看著對麵青衣打扮的婦人,說是婦人但看模樣也才二八年華出頭。柔弱嬌豔的女子,本想也站起來,可懷裡抱著孩子,不便起身。
隻能微微低頭,輕言道“小叔。”
她抱著孩子,搖搖看他。一襲淡色青衣,溫婉賢淑,白皙的皮膚淡雅中帶著柔意的眉眼。
隻一眼就能讓人知道,這是個柔弱禁不起事的後宅女子。兩人明明離得很遠,可裴玄之還是從她身上聞到一股淡淡的水乳味。
男人視線落到她懷中嗷嗷待哺的小兒身上,便意識到自己聞到的是什麼。他連忙低下眉眼,壓下心中雜欲,過了片刻後才又道“我於蜀地而來,來的匆忙也未能給嫂嫂帶著見麵禮。”
“這是我自小帶著的玉佩,就當是給孩子的見麵禮,還往嫂嫂不要嫌棄。”裴玄之從腰間解下一枚模樣精致的白玉,送到女子身前。
玉荷回京入侯府半年,也是第一次見這位公主之子。青年似乎並沒有她想的那般惡,倒也確實如京中傳言的那番,芝蘭玉樹,正直端重。
是一位少有的青年才俊。
可玉荷並沒有去接那玉佩,而是抱緊了懷裡的孩子,撫摸著他那稚嫩的臉龐,小聲道“怎會,多謝小叔。”
女子似乎不想與他多言語,也或許是為了避嫌,在讓身後丫鬟接過玉佩之後,就再也未多言語。
裴玄之看著被丫鬟接過的玉佩,伸出的手僵了一瞬。也是這一瞬,他才覺自己到底有多荒唐,隻因他意識到自己是想那位嫂嫂來接的。
這樣的認知讓裴玄之僵硬的身形,不過很快他就恢複正常,收回手,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好似剛剛那一瞬不曾發生。
夏日燥熱,屋內光線昏暗。
挽著發髻的婦人,坐在微光處。她身後有一道小窗,窗外是侯府的林園,綠色與她身上的青,形成一種微妙的氛圍感。
讓人不由得多看幾眼。
“公主府那邊常年無人,想必你住的也不習慣。宮中到底不是久居之地,回來吧,來家中。”老太太看著生的豐神俊朗,氣質不凡的孫兒關切道。
這已是她兒子最後一個血脈,母親又出去皇家,是那般尊貴金枝玉葉般的人兒。向來注重門第出身的老太太,也要高看一眼。
何況這孫兒,才華出眾,一次登科。拜在名師名下,如今回京也是為入朝為官,一次便是正四品著緋袍,
都察院六科掌院,天子近臣。
如此漂亮的履曆,未來隻會更好,為家族著想老太太怎麼會不喜歡。如今她們侯府式微,正是需要這樣一位子弟的時候,裴老夫人怎會不喜。
可這話,卻讓一直沉默不語的玉荷沉下心。她未曾想到,這老太婆能直接在她麵前直說這些話。
“聞你要回來,我就讓薑氏收拾了院落。就是想你回來好住,是吧薑氏。”老太太笑的和藹,卻突然畫風一轉看向一旁的玉荷。
她想讓她表態,她想讓她主動讓出主院。玉荷聽的明明白白,也知道她的話裡是什麼意思。
可她不願意,憑什麼要她將主院讓出。那是她夫君的院落,也是她孩兒往後的院落。
可此時此刻,玉荷卻沒辦法直言。她低著頭,像是一個沒事膽子,也沒事主意的軟弱之人。她握著兒子的手,輕搖著他手中的波浪鼓,淡淡說道“嗯,東邊的君子蘭開的極盛,小叔是飽讀詩書的君子住進去甚好。”
輕輕柔柔的語調,帶著些女子獨有的韻味。這是個男女大防的時代,男女七歲不同席,就算動心也要回避。
何況那人,是他的嫂
裴玄之抿下一口清茶,微抬眼皮看她。不得不承認,他這嫂嫂生的極美,長到他心裡。
玉荷的話,在場除了綠兒那個單純的小丫頭片子,和她懷中還隻知道吃奶的嬰孩聽不懂。
其他人跟明鏡一樣,一下子便明白過來。老夫人想要夫人主動讓位,但這夫人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接了老夫人的話,卻說了一個和主院毫不相乾的院子。
那是個離主院十萬八千裡的蘭院,院子取名叫蘭,也是因為它的上一位主人喜愛蘭花,所以院中栽種了一堆蘭花。
此刻又是荷月,正是蘭花開的盛的時候。讓裴玄之住進那個院子,一方麵是應承下老夫人的話,另一方麵也是恭維裴玄之。
蘭花自古的君子之稱,提那個院子也不會跌了裴二公子的麵子。
坐在首位上的老太太一聽這話,臉色瞬間黑了下來。不過很快這點不悅就被她掩蓋,話頭是她提的,結局雖不在她的意料之中,卻也要她擔著這果。
否認,那就是她在逼迫薑氏。
這事傳出去難聽,承認老太太又咽不下這口氣。可這點氣都咽不下去,又怎麼能在這世家大族中維持侯府最後的體麵。
最後,握著佛珠的老太太笑了。當務之急,是讓這位公主之子回裴家,不管住什麼院子。隻要把這位留下,那就能告訴外麵的人,他們裴府還有繼承人,不是一堆老弱病殘,不是沒落之家。
“明德可願。”她沒否認院子,也沒提出質疑,而是笑問說了他表字。
就像很讚同玉荷說的一樣。,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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