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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藍色的氣浪層層疊疊的綿延在天空之中，浪潮一般席卷在幻月峰的沙灘上，隨後倒卷而回。五彩的光芒伴隨著叮鈴叮鈴的清脆聲音鋪向尹凡，讓他很陶醉。
散碧灘的景色一如往昔，或許也就隻有天地間最純粹的景色能保持如此吧。
殿試的緣故，散碧灘上看不見一個人影，尹凡坐在沙灘的正中間，看著此起彼伏的五彩氣浪，聆聽著清脆鈴聲，心滿意足。
“嘿”
尹凡後背被輕柔的拍了一下，隨後一個人影大大方方坐在他旁邊，很自然的把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凡哥哥，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靈兒你坐在那麼高的雲上，都沒有感到害怕嗎？”
尹凡可是知道的，殿試這幾日她與語釋心一直都坐在禦景峰很高空的雲上在觀看。這也說明自己來到散碧灘，界靈雖不能看見，但見他走進泉眼大致也可以猜的出來。
“凡哥哥在下麵呀，就算我掉下來了，你也會把我接住的，所以靈兒不怕。”
“哈。”尹凡歪過頭碰了碰他的頭，笑道：“這樣也挺好，天上掉下了個靈妹妹，這劇本不錯，不錯。”
見他從莫名的情緒中掙脫出來，界靈也微笑起來。
“我在想啊，時間過得真快。”尹凡微微偏過頭，斜靠在界靈的頭上。
“是啊，從上蓬萊算起，也已經有四年了。”
“那，靈兒，為什麼？為什麼師傅從來不讓你修行法術？雖然我沒有辦法理解白瑤的修行體係，但是她的修為肯定要強過許多蓬萊弟子的。為什麼……”
“凡哥哥。”界靈打斷他，用柔軟的頭發輕輕蹭了蹭他的側臉，“真鏡姐姐她肯定有自己的原因的，不要在意，好嗎？”
她那仿佛祈求的語氣，讓尹凡無法拒絕。同時，尹凡無法拒絕的同時，心中出現了極大的罪惡感。自從一年前印劫山之行見到洛青衣後，尹凡會情不自禁的將界靈看成洛青衣。
自己明明應該很喜歡界靈才對。
可為什麼……
尹凡心中有些混亂。距離殿試開始的前一天語釋心告訴尹凡，洛青衣是天宮弟子，要想接觸到她的話就需要參加一年後的天宮會道，天宮會道的參加資格需要殿試進入前六。
尹凡不知道語釋心為何會知道他對洛青衣的感覺。
真是很奇妙，得知這個消息後尹凡很高興，沒有來由，就如本就埋藏在心底深處的感覺。尹凡有時候心中思考，這是不是所謂的一見鐘情的之類的。
在夢裡的一見鐘情？或許有點太扯了，不過感覺還是挺有可能的。
“靈兒，我發現我不但對你有一見鐘情哦。”
借著散碧灘給尹凡的感覺，他將壓抑在心底深處的煩悶說了出來。
“嗯。”界靈或許是感覺到了幻月峰的冷意，身體向尹凡緊緊靠了靠。
“這個一見鐘情，是在你之前哦。”尹凡低聲說。
“是嗎？那是誰呀？”界靈笑了笑，聲音很安靜。
“在中州前岐的時，我做過一次夢，她闖進了我的夢裡。”
“所以凡哥哥就看上她了？”
“唉？”尹凡有些驚訝，說：“你怎麼知道的？”
界靈笑著說：“凡哥哥不是說了在我之前的一見鐘情嘛。”
“是這樣啊。”尹凡笑了笑，也悄悄的向界靈的身子靠了靠。“不過我也真是花心，在九桑山的時候，又對靈兒你一見鐘情了。”
界靈哼了一聲，假裝鼓起嘴巴，說：“凡哥哥你見一個愛一個吧。”
“哪裡有。那個……好像是叫白羽的，長得也很漂亮的，我可沒對她一見鐘情。”
“肯定是凡哥哥你一見鐘情了，隻是沒有膽子說出來而已。”
“……”尹凡捏了捏鼻子，認真說：“你說的好像真有一些道理。”
“男生可都是色鬼呦。”界靈吐了吐舌頭。
“這個倒是真的。”
尹凡笑了笑，拉住界靈的手。
“靈兒，你不生氣嗎？”
界靈感到奇怪，問道：“為什麼要生氣？”
“因為我對那麼多女孩子一見鐘情啊。”
界靈嘻嘻笑著，說：“也就那麼一兩個嘛。而且現在坐在凡哥哥旁邊的，是靈兒呀……”她的尾音略長，融在湧起的風中擴散開來，顯得有些悲愴。
尹凡稍稍猶豫，說：“靈兒，最近一年的時間，我常常將你看成……”
“凡哥哥。”界靈忽然從地上站起來，說：“真鏡姐姐讓你殿試之後就下山曆練吧？”
剛才的話題被打斷，尹凡沒有了再提起的勇氣，他點了點頭，說：“師傅說我的玄天八卦劍陣如若能夠找尋到對應的八種靈體，力量將會更大。”
“那這一年的時間裡，我們都見不了麵吧?”
語釋心的話宛如魔咒一般，持續不停的纏繞在界靈的耳畔。
尹凡略一猶豫，說：“我去求師傅，讓你跟我一起……”
“凡哥哥快看。”界靈忽然笑著跳了起來，蔥根般的手指筆直指著遠處一輪紅日，笑著說：“夕陽哦。”
尹凡順著他所指，看向遠方。太陽逐漸沉入海平線中，火紅的光芒照耀在散碧灘的氣浪上，泛起了略顯悲傷的紅潮。
界靈悄悄蹲下身子，抓起一把沙子扔向尹凡。
“啊。”尹凡眼睛閉的很快，沒有讓沙子傾入到眼睛裡，他假裝生氣，對界靈大聲說：“靈兒，你完蛋了！”
說著他便追了過去，界靈笑著向前方跑去，白色的長裙在風中飛舞，長長的青絲散在兩側。隻是跑了一陣，她忽然站在原地捂住了眼睛。
“怎麼了？”尹凡追上他，急忙詢問。
界靈抬起頭，滿眼的淚水，笑著說：“剛才向你扔沙子的時候，沙子不小心飛到自己眼睛裡了。”
“你啊……”
尹凡無奈的歎了口氣，伸出手輕輕撐開她的眼皮，吹了一吹，說：“現在呢？”
界靈眼睛裡的淚水依舊在流著，她皺眉說：“好像還在裡麵。”
“我再幫你把它吹出來。”尹凡伸出手要再去幫她吹眼睛中的沙子時，界靈忽然再次蹲下身子抓起一小把沙子扔向尹凡，笑著向前方跑去了。
“啊，靈兒，等等我。”尹凡慌忙追上去。
第二日。
該怎麼說呢。
尹凡站在石台前，不知該怎麼樣來形容自己的心情。或許這就是命中注定的一戰？
一號台，尹凡。
一號台，雲離。
“你有什麼感想嗎？”雲離站在他旁邊，麵無表情的說。
尹凡點頭，說：“恩。是時候贏你了。”
雲離冷笑，說：“兩年時間沒有見你，沒想到你又猖狂了許多。”
“怎麼？難道以前的我要比現在收斂嗎？”尹凡向他笑了笑，轉身向一號台走去。
雲離看著他的聲音，默然不語，隻是他的目光越來越閃亮，在前方上百人中，僅僅隻有尹凡的身影。他這樣向前走著，沒有約束與羈絆，似乎斬斷了一切。
我能夠像他那樣嗎……
雲離伸出手在石台上觸摸自己的名字，凹陷的刻紋感覺清晰，是那樣的真實。他麵無表情的嘴角不為人知的揚了揚，轉身向一號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