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的把味道洗乾淨之後,雲崢就下廚去製作那些鹹魚,李常毫不客氣的往雲家塞了一千斤,足夠雲家吃一年的。
洗乾淨的鹹魚放在油鍋裡煎炸,香味也就被逼了出來,宋人吃魚不挑那兩根腥味很重的白筋,所以雲崢一般不吃外麵的魚,鹹魚就沒有多少講究了,大宋的鹽比較貴,大家為了能更多地攝入食鹽,就製作了很多鹽菜,和鹹魚,在大部分的時間裡,鹹魚也就是鹽的變種。
鹽鐵從來都是由國家掌控的。因為所有人都離不了,所以就把原本很便宜的食鹽賣的很貴,曆朝曆代都是這麼乾的,雖然很無恥,卻是統治階級控製百姓的一種重要手段。
軍中用鹽從來都是有製度的,屯戶們現在其實很占便宜,他們在京東有戶籍,在軍中也有戶籍,雖說沒了糧食配給,但是食鹽和鹽菜的配給從來沒有斷絕過。比起普通農戶要好的多。
吃鹹魚沒有太多的法子。不外乎油煎和蒸煮。鹹魚和雞蒸在一起味道最好,給彭蠡先生吃很不錯,老先生的老妻已經故去,唯一的孫女也嫁給了蜀中河運使。他不願意跟著孫女去生活。雲崢也不可能眼看著老先生一個人回蜀中。所以就把老先生當自家長輩一樣的安置在家裡了。
有這樣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在家,呂公著眼紅的恨不能親手撕了雲崢,他認為他家才是和彭蠡先生關係最近的一家人。一位帝師放在誰家,誰家就會有興旺的前兆,怎麼算都輪不到雲家撿這個便宜,為這事還找過雲崢理論,被雲崢毫不留情的給轟了出去。
老廖提著食盒跟在雲崢後麵去了老先生的住的北院,每個月的初一,十五雲崢都隻要在東京就會親自下廚做一頓晚餐孝敬彭蠡先生,並且陪著老先生一起用飯,北院的采光最好,冬暖夏涼,老先生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手裡拿著一柄蒲扇慢慢的搖晃,長長的壽眉被風吹得一動一動的很是悠閒。
八十幾歲的老人家依舊耳聰目明的,聽見腳步聲睜開眼睛笑道:“這鹹魚的味道確實重了一些。”
雲崢笑著上前將老先生扶起來道:“這東西其實不適合您吃,味道太重了,偶爾嘗一下還是可以的,弟子今日將鹹魚和雞燉在一起味道似乎不錯,您嘗嘗。”
“你就是一個好嘴的,你說不錯,就不會差到哪裡去,吃不吃鹹魚的倒不要緊,老夫是高興啊,雲鉞,蘇軾,蘇轍去了京東西路總算是有了一點成果。”
見老先生高興,雲崢打趣道:“說起來我才是您的關門弟子,您對那幾個付出的心血可比在弟子身上付出的心血多。‘
彭蠡先生瞅著老廖擺好了食物,自己也拿熱毛巾淨了手,拿手撩著瓦罐溢出的香氣笑道:“你就是一顆頑石,小小年紀就已經長得定了形態,老夫是沒能力扳過來,所以啊你將來能長成參天大樹還是鬼柳都要看你自己的怎麼長了,雲鉞,蘇軾蘇轍他們可是嫩枝條,隻要給個模範就能往高裡長。”
師徒二人高高興興的吃了晚飯,此時已是晚霞漫天,老廖端上茶壺之後就退下了。
彭蠡先生沉吟一下問道:“雲鉞,蘇軾,蘇轍他們三個來信了,說他們借住在仙源縣衍聖公府上,雲崢,老夫的教義和孔家並非一脈相承,他們住在孔家所為何故?”
雲崢低聲說道:“燕雲十六州!”
老先生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其中的關聯,點點頭道:“論到教化之力,收攬人心之功效,天下間沒有誰家能超越衍聖公府了,你想乾大事,少了這樣的臂助是成不了事的。
不知你想過沒有,衍聖公的名頭好用,但是一旦用了一次你就再也沒有脫離的可能了,人人隻會說你是孔家的門徒,不管你做什麼事情,人家都會拿孔家的教義來解讀你的行為。
最近啊,有一個關西人張載提出了一個論調說: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並且有自己一套非常詳細的解說,老夫以為天地是有心的。生物之心是天地所固有的,天地之心萬古長存根本就無需人來“立”,否則將不恰當地誇大人的能力,會讓人再無敬畏之心。
除此之外,自古以來長期流行的是命定論,認為人隻能聽憑命運的擺布。然而張載卻認為,隻要通過自己的道德努力,人就能夠在精神價值方麵掌握自己的命運從而賦予生命以意義。因此,“為生民立命”是說為民眾選擇正確的命運方向,這一點卻是老夫讚同的。
雲崢啊,這幾句話你很早以前就說過,現在卻被張載借用了,用來解釋自己的理學觀念,唉,你如果不成為武將,應該也能創造出自己的學說,可惜啊!”
聽了老先生的這番話,雲崢的汗水就濕透了衣衫,有一種被人家捉奸在床的感覺,張載才是這句話的原作者,自己不過是拿來用用而已……
彭蠡先生見雲崢汗流浹背還以為他在後悔,歎了口氣道:“這世間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選擇,你如果成了文士,固然可以將自己的理念發揚光大,但是對於天下百姓來說,你成為將軍,要比你成為文士好的多。
大宋積弱,如今剛剛有了一線雄起的跡象,你打敗外敵就等於給百姓彎曲的身體裡釘進了一根鐵條,如果你真的能夠收複燕雲十六州,大宋國這個巨人就有了筋骨,就算是瘦,也要先長筋骨啊!”(未完待續……)
ps: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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