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崢喝了一口米酒,可能覺得味道不對,吐掉之後擦擦嘴,瞅著白雲繚繞下的遠山苦笑道:“裡外都是你們的道理啊。這些年您在東京說車軲轆話已經駕輕就熟了,小子佩服。”
張方平也沒來由的感慨起來,敲敲桌子道:“東京城米貴,非是久居之鄉,東京城繁華,非是說話的良鄉,東京城脂粉氣太重,非是猛士的鬥場。
勇猛者會被繁華流放,倔強者會被浮華湮沒,雲崢,離開東京城我心中還有一絲不舍,回到蜀中之後,我已經決定埋骨此地。”
雲崢笑道:“大陸上人太多,看到就會莫名其妙的來氣,我打算泛舟出海,不和你爭埋骨的地方。”
說話間有婦人端上來幾盤子酒菜,模樣粗陋,但是香氣撲鼻,尤其是新宰殺的豬肉,油汪汪的端上來一大盆子,裡麵加了醬料,被猛火燉的酥爛,顫巍巍的被夾上來一口吞下去,再來一截青蒜實在是人間的美味。
雲崢吃的很快,張方平吃的也不慢,一方酥肉很快就被兩人吃了一個乾淨,這時候再喝農家的渾酒那股子酸澀的味道正好哪來解膩。
吃了肉,喝了酒婚宴就算是參加過了,雲崢和張方平起身準備離開,再不走那個兩條腿就像在彈琵琶的新郎官說不定就會重新昏倒。
臨出門前雲崢瞅著送自己出來的何壯道:“乾的不錯,在鷹巢的學習沒有把你的孝悌之念去掉,很不錯,大丈夫腳下路千條,那一條走下去都是康莊大道。
身體不濟,這是先天原因,後天自強才是大丈夫的處世之道,要是把眼界放在小小的蜀中,未免折損了我甲子營的銳氣,甲子營好漢縱橫天下未逢一敗,何等的豪氣,莫要讓這股子豪氣消散在家長裡短上。”
何壯躬身謝道:“家姐出嫁之後,我就再無牽掛,準備追隨蜀中商行的車隊行腳天下,借助僰道看看能不能走出一條新的商道來。都江堰雖好,我的路才開始。”
雲崢拍拍何壯瘦弱的肩膀大笑著和張方平遠去,很有意思的年輕人,心中有了方向,隻要走下去總會抵達自己的目標。
陸輕盈和葛秋煙,秦國走進了柔娘的房間,看著跪了一地的婦人皺皺眉毛道:“今日過來是為我甲子營的閨女添妝的,都是一家人怎麼就跪下了,都起來吧。”
婦人們站了起來,陸輕盈一身彩繡輝煌,恍若神妃仙子。頭上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二品貴婦的氣場連秦國公主這樣的富貴人兒都是遠遠不及的,她出現在哪裡,哪裡就會鴉雀無聲。
即便是在東京貴婦群裡,她也是鶴立雞群!除了一些上了年紀的老夫人,青年貴婦中竟沒有一人能在不怒而威的氣場上壓她一頭。
葛秋煙那種無法無天的性子,在陸輕盈麵前竟然從來都沒有敢大聲說話過。
秦國非常的羨慕,瞅瞅陸輕盈珠圓玉潤的身材,再看看自己青澀的身材,不由得挺挺胸口,跟著學。
陸輕盈瞅瞅柔娘那張被畫的亂七八糟的臉,搖搖頭,小蟲立刻就從身後出來扶著不知所措的柔娘重新洗臉,上妝。
陸輕盈直接打開放在床前的兩隻大木箱子,一樣樣的檢點嫁妝,很認真,不時地和葛秋煙一起評論一下綢緞和布料的好壞。
還好,這些綢緞大部分都是柔娘的父親從成都府帶回來的,算是不錯的好東西,尤其是有半匹蜀錦,這該是雲府賞賜的東西,金光燦燦的奪人眼球。
“怎麼成了半匹?你爹爹戰功卓著,怎麼也該是一匹賞賜才是。”
正在化妝的柔娘連忙道:“我想把蜀錦留給弟弟成親的,結果被他撕了半匹給了小女,有些糟蹋好東西了。”
陸輕盈笑道:“蜀錦這東西小門小戶的本身就穿不出去,原本是當錢財賞賜的,這樣也好,怎麼也是你們姐弟情深的一個見證,有情意啊,可比什麼都好。
聽說你以前和一個讀書人結親了?如果你覺得嫁給屠戶虧了,咱們甲子營有的是辦法要那個讀書人乖乖地上門娶親。”
柔娘連忙搖著手道:“多謝夫人好意,小女原本中意的就是屠戶,不是什麼讀書人,他家退親,正和小女的本意。”
陸輕盈笑的花枝亂顫,指著柔娘對葛秋煙道:“看清楚,這就是一個頂頂聰明的閨女,這個年紀就能分清誰好誰壞不容易。”
柔娘笑道:“小女沒有什麼太大的期望,就是想安穩的過一生,拴住是個很好的人……”
陸輕盈從頭上拔下一根簪子放進樟木箱子裡笑道:“給你這根簪子不為彆的,就是為了獎勵你的這份聰慧!”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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