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院長忙乎一個多小時沒掛好,蘭主任過來幾分鐘搞定,招牌掛得方方正正,不高不低,不偏不倚,挑不出半點毛病。
隻是大門口隻掛一塊招牌,兩側嚴重不對稱,這讓蘭主任心裡極其不舒服,他離開的時候,時不時回頭,那一塊招牌在腦子裡揮之不去。
牌子掛上去,還要用紅絲綢蓋住,過幾天是揭牌儀式,到時會來很多大佬,不僅帝都主管衛生的領導會來,還有醫療行業的幾位德高望重的院士大佬來捧場。
“找幾個人這幾天輪流守著,彆讓那些毛手毛腳去扯這紅絲綢。”夏院長吩咐保安隊長,隊長立即安排。
“另一邊要不要將醫學科學院所有實驗室的招牌掛上去?”韓主任提議。
夏院長摸了摸他頭發:“我一直在琢磨這事,你說左側掛一塊大牌子,份量重。右側將實驗室招牌全掛上去,加在一起壓住右側的份量,這樣看起來是不是和諧一點?”
“好吃的也是!”楊平點點頭。
平時上下班從這裡進進出出,已經習慣十幾塊招牌的恢弘,現在就孤零零的一塊招牌,看著心裡空空的。
“那些實驗室的招牌做好沒?包括南都醫大那邊的,全部掛這邊來。”夏院長大手一揮。
負責乾事的後勤副院長立即彙報:“準備好了。”
他揮手,保安們立即從車上將那些招牌搬出來,開始一塊一塊掛上去。
“我又去叫蘭主任來?”那個研究生挺靈活的。
“去去去,快去!”夏院長擺擺手。
“上一點!”
不知道什麼時候蘭主任已經站在人群裡,他立即走上前,又開始擔任掛牌的指揮。
——
折騰了幾個小時,招牌終於掛好了。
楊平回到辦公室,洗手,坐下來休息。小五和張林屁顛屁顛地跑來,看來他們的研究有進展了。
“教授,現在有空嗎?”小五說。
楊平點點頭:“你說。”
“事情有點複雜,我找來童永謙的母親了解情況,他的外婆已經去世,看來你說的漏洞沒辦法弄清楚,這個漏洞沒研究清楚,整個研究就缺乏嚴謹性,沒有說服力。”小五挺為難的樣子。
楊平想了想:“這事確實是障礙,相當於整個研究鏈條裡少了一環。”
嚴格來說,童永謙母親的帶患病基因的X染色體,不知道來源於父親,還是來源於母親。
“也就是沒辦法了?”楊平問他們。
小五和張林麵麵相覷,這還有什麼辦法,童永歉的外婆已經去世好多年,這一環根本沒法補上。
“你們再想想,還有什麼辦法沒有?”楊平追問。
他們的勇氣可嘉,而且富有好奇心,能夠對未知的問題投入精力去追尋,搞科研就是要這種精神。
“我有一個辦法,童永歉的外婆生前肯定去醫院看過病,萬一有病理切片之類的在醫院存檔,可以將病理切片拿來做基因研究。”小五突發奇想。
“對,這是一個好辦法,還是你聰明。”張林立即附和。
“為什麼弄這麼複雜,不能夠將童永謙母親的兩個X染色體與他外公的那個X染色體去做基因測序,然後進行對比,這樣不就能夠找出童永謙母親帶有患病基因的X染色體是不是他外公的,如果對比符合就是他外公的,不符合自然就是就是他外婆的。”楊平點撥他們。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小五一拍自己的大腿,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不要總是往複雜裡想,其實複雜的問題就是簡單問題依據某種關係組合而成,要學會化複雜問題為簡單問題。”楊平覺得他們有點繞進去了,必須將他們拉出來,這樣才能保持一定的清醒。
被小五和張林一提醒,楊平想起利用Y基因的固化能力來對K病毒進行改造,降低它的療效和安全性。
張誌偉教授剛剛也參加掛牌,他應該還在陸小路的實驗室沒離開,楊平立即打電話過去,果然張誌偉教授還沒走,他立即來楊平的辦公室。
“楊教授,有什麼重要事?”張教授直來直去。
楊平說:“我最近有一個想法,性染色體裡麵的Y染色體在進化的過程中發展出一套封閉它上麵的基因的機製,這套機製保證在漫長的遺傳史上Y染色體上基因的穩定性,我們的K病毒在實驗室還有一個尚未解決的問題,那就是K病毒進入人體後進行迭代,迭代的過程中產生變異,這種變異常常會降低療效,增加危險性。我在想,能不能從Y染色體的保護機製好獲得啟發,讓K病毒獲得一套保護機製,這樣至少可以保證在一定的代數內保持基因的穩定性,從而保證療效和安全性。”
張教授一時沒太弄懂,他在腦子裡琢磨楊平的話,足足幾分鐘後才有所領悟。
巧妙!真是巧妙!我怎麼也沒想到。
有時候產生靈感這東西真是科研的最大的天賦,靈感這東西沒有就是沒有,沒有的時候總是在門外麵轉悠,一旦獲得有用的靈感,立即推開那扇門,進入另一個圈全新的世界。
“對!我怎麼沒想到Y基因還有這種保護機製?”
其實在讀書的時候,張教授完全學過,也知道,但是就是沒有將它與現在的研究聯係起來。
現在看來,楊教授在科研方麵最大的能力就是能夠時不時蹦出靈感,這些靈感往往能夠打開一個新世界。
“你的意思是我們對Y基因的保護機製進行研究?然後移植到K病毒上?”張教授終於領會了楊平的意思。
楊平點點頭:“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其實對Y基因的這套保護機製,搞遺傳學的學者已經做了很深入的研究,你可以和林嵐一起探討一下,我們隻是需要如何進行這套機製的移植研究,將兩者溝通起來。”
張教授腦子豁然開朗:“是呀,這不是我們的專長,但是對於遺傳學的學者,可能是他們的必備知識。”
“謝謝,楊教授,你今天這幾句話打開我的思路,看來我以後得經常往你這裡跑。”張教授笑道。
楊平風輕雲淡地說:“其實沒什麼,一個靈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