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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區彆對待的原因也簡單,茜雪是個老實性子,在寶玉的房中又不是頂出挑的,也不如秋紋、碧痕等那般愛“上進”,從來也不是寶玉十分注意的人物,於是在那楓露茶事件中說攆就攆了去。王熙鳳愛茜雪的踏實,因著當時這事兒過了賈母的眼,和從前的媚人一般,在府裡是留不得了,她出去後王熙鳳便將人接到了自己的鋪子裡做活兒,這些日子也讓她媽給她說了一個不錯的人家,這事兒卻是不必和寶玉說了。
襲人和寶玉本就有些不清不楚的,又是個十分會轄製人的,能讓寶玉主動跑去她家裡,又是用家去做威脅聽話的。貼身的活兒又多是她再做,寶玉一時半刻哪裡離得她去
寶玉想起茜雪,一時也有些氣悶,當時動了氣,後頭又後悔了,隻是人早已不知道何處去了,便是想找回來也找不回來。
王熙鳳道,“不是我說你,你房裡那些丫頭,有時候是恣意了些。你若是不在的時候,便聚在一處擲骰抹牌不說,磕了一地瓜子皮也有的。李奶娘便是找沒趣兒,說的也沒錯,到底不像樣。”
寶玉道,“這有什麼要緊的。我又不在乎這個,她們隻玩就是了。”
王熙鳳現下實在不大愛和他說話,好一個風流公子哥,便道,“你在不在乎的,我也不管,橫豎和我也沒關係。隻是你也知道,老太太、太太的規矩是最嚴的,少不得也到園子裡去遊幸去,便是她們去了有人提前望風,若是她們得罪了園子裡的哪個婆子,哪一日告到了老太太、太太跟前,你可留得住她們”
寶玉思及賈母、王夫人的性子,一時無言起來。
王熙鳳歎口氣道,“二丫頭、四丫頭,便是林姑娘、史大姑娘身邊的丫頭哪有一天到晚這麼多官司公案的偏你房裡從沒消停過。你也想想罷。我每日裡不知多少事情,還要替你處置這些雞皮蒜毛的事兒,再鬨去老太太、太太處我從前便說過,你再由著她們也有個度。”
寶玉道,“是那些婆子們可惡,總難為她們。”
王熙鳳皺皺眉,道,“算了,我不與你說這些。我會叫李奶娘少進來的,旁的我去和襲人說去。你自去頑罷。”
寶玉縮了縮脖子,又笑道,“明兒我們在園子裡要做胭脂,鳳姐姐來不來”
王熙鳳道,“你帶香菱、平兒她們一道兒去吧,我卻不去了。”
寶玉歎道,“林妹妹也要家去,鳳姐姐也不來,真真是愈發寂寞了。”
王熙鳳心裡暗道,你那忍不住吃彆人嘴上胭脂的德行,黛玉現在是多想不開還跟著去,便道,“你道林妹妹和你一樣也是個不操心的閒人呢。再過些日子她和康哥兒就要除服了,倒是要大辦才好。”
寶玉這才拍手道,“是了,日後林妹妹便更自在了,也不會總是戲也看不得、酒也吃不得了,可要好好辦一場才對。”
王熙鳳卻冷眼看他興奮,黛玉除服後,林家和賈家沒了賈敏這個由頭在中間,少不得更冷淡了,說起來日後隻怕和湘雲差不離,偏寶玉沒意識到。
寶玉自去了,第二日果不然大擺工具,細細淘漉胭脂膏子,王熙鳳事忙,自然也沒那個功夫去陪著他們做這些閨房之樂,待得香菱回來,卻是細細的說了來,玫瑰花做的胭脂不說,還有紫茉莉花種做的玉簪花棒,種種東西,俱是極好的,便是賈家的幾個姑娘們,手裡都少有這麼多花樣。
王熙鳳道,“咱們這位寶二爺,旁的東西做不來,這些東西卻是極精的,你們也不必羨慕去,隻找寶玉要了方子來,咱們自己也弄,又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隻是費事些。可彆學那些眼皮子淺的直接去找他要去。”
一旁的順兒卻笑道,“寶二爺那許多,便是拿了一二又能如何”
如今安兒嫁了,平兒不久也快放出去了,豐兒又還是個孩樣兒,王熙鳳少不得用上了要留長久留下來做姨娘的順兒,順兒戰戰兢兢一段日子,見王熙鳳不如何醋她,甚還頗有幾分重用,這些日子膽子也大了些許。
王熙鳳冷笑道,“我瞧你許久沒正經當差了,腦子都糊塗了去。你要不同咱們那位好二爺說,你去找寶玉要胭脂,少不得他還來你嘴上挖了吃兩口。你瞧瞧璉二爺什麼反應”
順兒被罵得一縮,忙道,“寶玉不過是個孩子呢。”
王熙鳳道,“孩子去宮裡伴公主的薛姑娘今年都十五了,迎丫頭和她一年的,不過晚上幾個月,也要十五了。寶玉不過比她倆小上一歲,還孩子呢史大姑娘都在議親了,咱們家原成婚比旁人家晚些,今年少不得也得給迎丫頭相看起來了。雖說男子成年在二十,這世家公子哥兒們又有哪個是兒子才娶親的那寶玉和襲人的事不敢讓老太太、太太知道,我都聽說了,你們難道就半點不知道可彆說笑話了。”
香菱忙上來替王熙鳳順氣。王熙鳳瞪了順兒一眼,道,“這話你隻管去和璉二爺說去,你看如何”
王熙鳳想了想,道,“說起襲人,把襲人請來,我倒要問問,怎麼管的事兒,怡紅院裡天天都有事故。”順兒這才低頭要去,王熙鳳又道,“另外,你去尋一下趙嬤嬤,請她老人家去和李嬤嬤勸幾句,沒得總進來自找沒趣作甚。”
順兒應了出去,平兒才勸道,“奶奶也舒舒心。李奶奶是一時想不著,這才心不平起來。想來有趙嬤嬤勸著,能好些。”
王熙鳳道,“那李嬤嬤能有趙嬤嬤一半明白也不至於了,你們看看趙嬤嬤,每日來咱們這兒,便是如何勸都沒有上炕坐來的,她就好,見天的今兒看這個,明兒拿那個。若是咱們爺兒也就罷了,那寶玉打繈褓裡便是個隻要清俊女兒抱的性子,哪裡受的她管製,越發激起這位爺的興兒來,倒累得我們受罪。”
平兒道,“許是瞧著旁的奶娘們十分體麵,又能轄製主子,方才不平罷。說起來鬨起來的多是些雞皮蒜末的事兒。咱們這樣的人家不興趕奶娘,便是少有趕了去的,也是因著二姑娘的奶娘偷了二姑娘的東西去賭呢。好在二姑娘還算有成算的,沒一味兒由了那老貨。”
王熙鳳點點頭,這輩子旁的人暫且不論,迎春這個自己親自手把手帶大的倒是出息了許多。雖性情依舊溫柔沉默,到底有了些剛性,沒叫奶娘又騎在了頭上去。
不多時,卻見順兒帶了襲人來回,眼見襲人眼角帶紅,仿佛是哭過,王熙鳳納罕,道,“真真奇了,誰敢惹你”
原來襲人前兒病了,便被李嬤嬤因賭錢輸了拿她出氣拿大訓斥,本就是十分委屈。近日寶玉又來回王熙鳳李嬤嬤之事,亦是因著李嬤嬤又指著她罵些狐媚等語,心下便是十分委屈。如今得知王熙鳳又因著這事兒覺著她管不好寶玉房裡,叫來問話,順兒叫她之時亦是請了趙嬤嬤去和李嬤嬤說道,少不得又碰上了,自是沒什麼好話出來。寶玉受不得李嬤嬤的氣,她怕驚動了老太太,少不得因著李嬤嬤之事勸了寶玉許多次,卻依舊被李嬤嬤指著鼻子罵,哪裡能舒服了。
王熙鳳道,“旁的暫且不論,隻有一點,我聽說若是寶玉不在,你們房裡的丫頭便各玩兒了去,可是真的”
襲人道,“平日裡聽我的也沒幾個呢,這才不大彈壓得住。”
王熙鳳道,“既如此,你又何必逞這個什麼事兒都包攬的強偏還不大管製,隻怕她們恨了你去。你現在瞧瞧,彈壓不住,又沒人能領了你的情。這要管事,哪有不得罪人的,跟著你的麝月算是讓人放心些的。下剩的哪個不是能鬨的我從前和你說的話兒你隻怕沒聽進去。老太太也就罷了,如今太太也漸漸出來,少不得常看看寶玉的,驚動了她,還用我同你說”
襲人隻垂頭,王熙鳳道,“你且回去罷,我隻告訴你,一次二次便罷了,再多幾次,我少不得就要回了老太太出手處置了。”
襲人去了,香菱卻是不解道,“您能處置,怎麼卻還要叫她去襲人素來彈壓不住他們的。”
王熙鳳道,“你也看出來襲人彈壓不住她手段陰著呢,隻是麵兒上賢惠罷,這是她最蠢的一處。若是能想明白了,他們房裡哪裡能鬨成這樣。”
見香菱不解,王熙鳳道,“她是什麼身份,由得她賢惠那可不是做丫頭的樣子。往日都說寶玉房裡的晴雯最是個心比天高不敢為奴的,襲人卻是個安分守己的,我瞧著她心大著呢。晴雯那丫頭還隻做的小姐夢,這襲人,卻是個奶奶夢呢。若是真碰上個憨的寶二奶奶也就罷了,若是個精明的,頭一個收拾的便是她。她到底還有身契呢,身不由己的若要處置了,也就一兩句話的就是了。”
末了王熙鳳擺擺手,道,“罷了罷了,不說他們那邊的事兒,鬨大了少不得二太太要管呢,她正手癢著,咱們還是彆去湊那個熱鬨才好。”又問平香菱,“過些日子便是薛姑娘的生日了,薛家可說了要如何辦不成”
香菱心熱,雖跟了王熙鳳,到底念著薛姨媽、寶釵待她不錯,往日去薛家來往的也勤,便道,“及笄不是小生日,公主倒是放了寶姑娘幾日假,叫她好好玩幾日。薛太太說少不得要好好辦上一場,說起來要找咱們借戲班子呢。想來過幾日便要來和奶奶說這事兒,妥當了就要下帖子了。”,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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