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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的月輝清明如洗,黯淡的星光在天空閃爍。
回到房間後,薑翎掩住房門,忍不住回頭問道“你不怕她逃走嗎”
莫齊軒說“她的命攥在姑母手裡,逃不掉的。何況她一向見風使舵,善於擇木而棲,明日一早你就能看到她了。”
“那之後呢,你要殺她嗎”
“禽困覆車,不宜強逼,倒不如收為己用。況且留她一命,也能陪你聊天解悶。”
薑翎搖頭微笑“你倒考慮得周全。”
而事實也的確如莫齊軒所說,次日上午,莫子書再次出現於聽風館。
她看起來似乎一夜未眠,眼裡布滿血絲,原本天然上翹的唇角也被壓成一條直線,顯出陰惻惻的意味。
莫齊軒敞開屋門,展臂示意“請。”
莫子書低著頭,一言不發走到房內,徑自坐在桌邊。莫齊軒坐到對麵,薑翎則端著茶盤放到桌上,斟好茶遞給她。
莫子書看了看,沒有動作,薑翎也不介意,自己重新倒了一杯一飲而儘。莫子書終於伸出手,捧起茶杯慢慢喝下,熱燙的茶水浸潤了冰冷的身體,讓她從僵硬中漸漸恢複知覺。
她不敢麵對薑翎,始終低垂眼睫,等到對方走至窗邊坐下後,這才抬眸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莫齊軒說“你跟他們是什麼時候開始聯絡的”
莫子書抿了抿嘴,沒有答話。莫齊軒淡淡一笑,平靜道“回答我。”
這聲音冷沉肅殺,寒意徹骨,她深吸一口氣,終於開口“半年前。”
莫齊軒“數月前,我察覺龔府出現異常,於是在周圍布下眼線,沒想到竟意外發現你的蹤跡。”
莫子書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這是在回答她的問題。
“是姑母的命令”莫齊軒又問。
“是。”莫子書說,“她和龔家勾結,傳遞消息,以期得到他們的助力,掌控莫府。”
薑翎在一旁露出了然的目光。
按書中描寫,莫子書的父親是入贅的莫家,後來她娘親與莫青鬆之間發生齟齬,便在分家時擅自搬了出去。但莫家是一塊肥肉,所有人都在虎視眈眈,她們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莫子書回到了這裡,她要的根本不是緩和兩家的關係,而是想辦法侵吞整個莫家。
莫齊軒也曾被她納入過拉攏的對象,可這家夥實在油鹽不進,他得意時眼高於頂,不屑於此,落魄時孤僻沉默,神秘莫測。
她隻好轉移目標,在彆人身上取得了進展,甚至和莫青鬆都保持了不錯的關係。
莫齊軒說“你們的計劃是什麼”
莫子書反問道“你剛才說的異常是指什麼”
“你難道沒感覺到嗎”莫齊軒說,“他被人奪舍了。”
莫子書渾身一僵,驟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的確發覺了龔老爺乃至龔府的異常之處,也曾對此有所懷疑,但在親耳聽到這個答案時,還是不免打了個寒顫。
“說奪舍也許不太準確。”莫齊軒的手指有一些沒一下點著桌麵,“那些人很可能根本不是魔修,而是一群更可怕的東西。就算計劃成功,我想,你大概也不會是現在這個莫子書。”
“”
良久,莫子書問“你想怎樣”
莫齊軒言簡意賅“跟我聯手。”
“憑什麼”
“憑我能給你彆人給不了的選擇。”
莫子書放在膝上的手抓緊複鬆開,緊盯著他說“比如呢”
“比如莫家家主的位置。”
一語如驚雷,莫子書瞳孔猛縮,喃喃道“你瘋了嗎空口無憑,你以為你花言巧語兩句,就能說服我嗎”
“難道你真的相信龔家的人會幫你們嗎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這個龔孝平,都絕非善類。”莫齊軒冷聲說。
莫子書質問道:“你籌謀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坐上那個位置我寧願相信龔孝平,也不會相信你甘願把家主之位讓給我。”
莫齊軒笑了“不是讓給你,而是我想要的,比你想象的更多。”
莫子書幾乎失聲“你”
“噓。”莫齊軒的手指輕輕抵住下唇,低低地笑了一聲。
莫子書如遭霹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因為在這一刻她終於明白,莫齊軒想要的根本不是灤山莫府,而是幽州莫家。
半晌,她嘶聲問“要是我拒絕呢”
莫齊軒屈起的手指往桌上一敲,力道不輕不重,卻暗含警示的意味“我說過,服從和死亡,你隻能選一個。”
刹那之間,一股尖銳的疼痛從腹部開始蔓延,莫子書的雙眸猛然瞪大,眼前漆黑一片,仿佛沉浮於暴雨中的海麵,再次恢複意識時已癱倒在地麵。
她費力地睜開眼,仰頭所見是薑翎站在不遠處的身影,那張逆著光的臉看不清神情,不知是嘲弄還是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