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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陣法作用,太初劍宗並無四季之分,日日皆如春天般溫暖明媚,也沒有風吹雨打。
又是一天傍晚,薑翎站在飛雲峰上,伸手接住一瓣桃花。
距離莫齊軒進通天塔,已經過了一年,在這段時間裡,謝溫韋不僅置辦各樣家具填滿房屋,還在院子裡栽了些桃樹充作點綴。
飛雲峰依然被談子真搞得滿目瘡痍,好在謝溫韋自己的住所姑且稱得上雅致,薑翎有時會過來喝杯茶,打發時間。
隻是每當這時她總會忍不住想,莫齊軒在乾什麼呢
起初幾個月,他們還可以通過傳訊符進行聯係,可當他在關卡中逐漸深入,聯絡的渠道也隨之被切斷。
薑翎甚至不知道,他有沒有受傷,什麼時候才能出來。
想到這裡,忍不住歎了口氣,和謝溫韋告彆後,又回到了絳雲軒。
幾天後,祿元洲召見了薑翎。
在他麵前飄著三枚戒指,從左至右分彆是紅、藍、黃三種顏色。
薑翎乖乖站好,聽他說道“這裡有三本功法,分彆是離火歸元,逍遙劍法和般若仙法。相信在過去的兩年裡,你已經對自己的修仙之路有了更深的了解。現在,你可以選擇未來的本命功法了。”
薑翎說“這三本功法有什麼區彆嗎”
祿元洲說“離火歸元最適合你的火靈根,分為離火劍法,離火劍訣和離火心經,攻擊力最強,但防禦稍弱,且最易產生心魔。”
“逍遙劍法是玉珂所修之功法,講究的是無欲無妄,但求清淨,以一劍破萬象。”
“般若仙法,就是我自己所選的本命功法,修煉有成可抵擋一切傷害,攻防一體,戰無不勝。”
說著,伸手在薑翎的眉心輕輕一點,三本功法的大致內容便在她腦中飛速掠過。
半晌,薑翎睜開眼,粲然笑道“師父,我要選離火歸元”
祿元洲已有預料,微笑著說“因為它是火屬性”
可薑翎卻搖了搖頭,說“我要當那把劍”
祿元洲稍愣,她繼續道“我不想無欲無求,也不想犧牲劍意換取防禦力,我要當最鋒利的那把劍,永遠不被束縛。”
祿元洲笑問“成為劍,然後乾什麼”
“行俠仗義”薑翎的臉上滿是憧憬,“懲惡揚善,扶傾濟弱”
祿元洲哈哈大笑,薑翎不滿道“師父,你乾嘛笑我”
祿元洲搖搖頭,輕歎一聲斂下笑容,溫聲說“好孩子,太初劍宗需要你這樣的人。”
薑翎不解“難道您不這麼想嗎”
“不是不想,我已經做不到了。”祿元洲的目光似乎透過她,看到了很遠的地方,“我們都做不到了。”
“為什麼”薑翎更為迷惑,“您已經有合體巔峰的修為,為什麼會做不到呢”
祿元洲淡笑著說“你以後會明白的。”
語畢便不願多言,將那枚紅色的戒指遞到薑翎手中“既然選了它,就用心修煉吧,平時有什麼困惑,都可以來找我和玉珂。”
“是,徒兒明白。”
薑翎把戒指戴到左手食指,原本大了一圈的戒指逐漸縮小,很快就嚴絲合縫貼到肌膚上。
等到離開的時候,她情不自禁在腦海裡回憶起祿元洲方才的話。
他其實年紀不大,隻有兩百多歲,長得也很年輕,可那雙眼睛裡,卻仿佛布滿了滄桑。
不光是他,整個太初劍宗的長老們都普遍要比其他門派更年輕,但他們的眼裡卻有著同樣的滄桑,以及無法消泯的憂思。
唉,算了,該知道的早晚會知道。
薑翎晃了晃腦袋,清空自己的想法,朝著絳雲軒走去。
在路上碰巧遇到樂玉珂,對方一眼瞥見她手上的戒指,微笑道“師妹,你選了離火歸元嗎”
也直到這時薑翎才注意到,她左手戴著一個款式相似的藍戒指。
“是呀師姐,以後還要請你多指教了。”
“師妹抬舉,若有需要,我必當儘力相助。”
“謝謝師姐”
回到房間後,薑翎就開始鼓搗這份功法。祿元洲給的戒指很好用,隻要把神識放進去,就能在其中自行修煉,並且可以憑借意念幻化出不同的場景。
不過這對於魂力的要求也很高,憑薑翎的修為,能模擬的場景還很少,多半時間隻是按部就班跟著劍招練習。
離火歸元是末法時代之前留下的仙級功法,采用傳統的修煉方式,由淺入深,由易到難,每突破一招,就給人闖關般的快感,極易上癮。
薑翎很快沉溺其中,一研究就是半個月,還是在樂玉珂的提醒下,才驀然清醒放下戒指。
時值正午,她迎著耀眼的日光踏出房門,微微眯起眼睛,隻覺腳步虛浮,精神恍惚。
“師妹,修行一事,要循序漸進,切不可急於一時。”。
“是,師姐,我明白了。”薑翎不好意思地說。
樂玉珂笑道“沒關係,我也是從你這時候過來的,日後務必謹慎才是。”
“好的,謝謝師姐,讓你擔心了。”
“既然沒事,那我就先走了。”
“師姐再見”
和對方告彆後,薑翎舒了口氣,想了想,索性徑直趕往飛雲峰,和謝溫韋分享自己的新進展。
沒想到還沒趕到,就撞見謝溫韋急匆匆禦劍而出,焦急地朝著某個方向飛去。
“謝溫韋”她在後麵喊了一聲。
謝溫韋連人帶劍一個顫抖,回頭僵硬地微笑“薑翎啊,有什麼事嗎”
薑翎說“我沒事呀,你怎麼啦,需要我幫忙嗎”
謝溫韋嘴角動了動,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有點那個,急事要辦”
薑翎懷疑地打量他“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嘶。”
謝溫韋麵色犯難,良久才歎道“其實是莫齊軒那小子要出來了。”
薑翎一愣“可我怎麼沒收到消息”
謝溫韋抬眼覷她,小心翼翼地說“我之前和他定了安暗號,要是他把通訊符燒了,我就立刻趕去接他,而且不能告訴你。”
“不能告訴我”薑翎的聲調忍不住拔高,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謝溫韋依舊吞吞吐吐“他說的,我也不懂。”
薑翎呆了片刻,氣極反笑,立馬調轉仙劍飛往通天塔“那就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謝溫韋叫苦不迭,隻好禦劍跟在她後麵,大氣不敢喘一聲。
他們趕到的時候,恰逢通天塔後門打開,莫齊軒被傳送了出來。
薑翎劍還懸在半空,人就已經躍下地麵,快步走過去想要質問他。
可當視線觸及他身體的一刹那,就什麼都明白,也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太狼狽了。
怎麼會這麼狼狽。
原本的藍衣已經被鮮血染透,無數道傷痕在他身上交錯,手臂的傷口甚至深可見骨。
薑翎沉默地走到他身前蹲下,顫抖地拂去他散亂的發絲,那張俊美的臉已經完全被血汙覆蓋,隻剩一雙狹長而深邃的眼睛,依然漆黑清冽。
莫齊軒靠牆坐著,渾身骨頭斷了個乾淨,連為她擦淚的力氣都沒有,隻好無奈地說“怎麼又要哭了”
薑翎哽咽道“你乾嘛不讓我來”
她雖然聽到他說,要曆經上百次粉身碎骨,卻沒想到那話竟然半點不摻假,孟蕉把他送到這,真的是讓他千錘百煉,九死一生。
莫齊軒笑著說“不讓你來也來了,彆生氣了。”
“我沒生氣。”薑翎吸了吸鼻子,“我現在就帶你回去養傷。”
可真的伸手想要扶他時,卻又無從下手,哪裡都不敢碰。
最後還是謝溫韋看不下去,一把將莫齊軒拖到劍上“兄弟,忍忍,馬上就好”
疼得眼前發黑的莫齊軒“”
他麵無表情地說“禦劍穩一點。”
正在瘋狂衝刺的謝溫韋“哦。”
薑翎跟在旁邊,問道“我們要去藥王峰嗎”
莫齊軒說“不,先回天水峰,我已經告知了師父。”
“好”謝溫韋鉚足勁加快速度,跟陣風似的就衝回了天水峰。
孟蕉果然在外等候,她對這種情況早有預料,掀起眼皮子隨意掃了眼莫齊軒的傷勢,波瀾不驚地開口“先放到床上躺著,我親自給他療傷。”
謝溫韋答應下來,拖起莫齊軒擺到床上放好。
再次疼得眼前發黑的莫齊軒“”
薑翎站在門口,詢問孟蕉“我們能留下來嗎”
“不能。”孟蕉毫不留情地說,“而且我最少也需要三天,所以你們等三天後再來吧。”
“好。”
薑翎走到屋內,趴在床沿看著莫齊軒“那我三天後再來看你。”
莫齊軒喉頭一陣血氣上湧,他強行壓下靈脈暴動,不動聲色地說“好,三天後見。”
薑翎歎了口氣,站起身,一步三回頭地和謝溫韋一起離開。
孟蕉目送他們走遠,踏入室內,淡淡地說“開始吧。過程很疼,不過就算昏過去,我也會把你弄醒,所以忍著點,明白嗎”
莫齊軒閉上眼,點了點頭。
三天後,薑翎一早就趕到了天水峰,彼時孟蕉的“治療”已經完成,莫齊軒雖然臉色慘白,但身上的骨頭已經接了回去,傷口也愈合了不少。
而在她身後,緊跟著來了另一位客人。
軒轅大壯趕到的時候,孟蕉正抱胸倚在門口,蹙著眉麵色凝重。
他鮮少見到對方這副模樣,不由好奇地問“師妹,怎麼了,傷勢很重嗎”
孟蕉搖了搖頭,一把將他拽過來“我不會安慰人,你來。”
說完,就順手推了一把。軒轅大壯踉蹌著闖進門,隻見除了重傷在床的莫齊軒,旁邊還坐了個難過垂淚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