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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直到最後,幾人都沒有真正下水。經過殷三兩的計算,他們成功在水邊的洞穴中找了所謂的秘寶一一一枚百年靈珠,還有株鬼哭草。
鬼哭草形狀醜陋,但有安神補氣的功效,交給了殷三兩,剩下那枚靈珠則分給薑翎他們。
“接下來大家想去哪”莫齊軒問道。
謝溫韋搶先說“這裡風景這麼好,還沒有人打擾,不如先去吃個燒烤吧”
薑翎說“可生火的話,會很危險吧”
謝溫韋拿胳膊捅了捅殷三兩“你來算算”
殷三兩麵無表情避開他“隨便算會折壽的。”
“這點小事,最多折個年,彆害怕。”
“”殷三兩扶額,“行吧,那我試試。”
說完就撿了根樹枝,邊念叨邊在地上圈圈畫畫,好會才直起身,說“半個時辰後,這裡會來人,不能確定是誰,但大概率不是樂玉珂。”
莫齊軒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依遙舟所說去做吧。”
薑翎說“那我們要做什麼抓魚嗎”
“好主意。”莫齊軒極其自然地轉向謝溫韋,“你不是想吃嗎先把魚抓好吧。”
“我一”
謝溫韋嘴巴張了又合,竟想不出反駁的話,隻好歎息著提議“至少讓我去上遊抓魚吧,這裡的魚我實在是下不去口啊。”
莫齊軒點點頭“那你先去,我們等會就來。”
等謝溫韋背著手走遠,他便看向薑翎和殷三兩,笑著說“開始吧。”
薑翎和殷三兩對視眼,心領神會“好。”
半柱香後,他們順利趕到上遊,與謝溫韋會合。後者不僅抓了魚,還獵到兩隻野兔起放到架子上烤。
薑翎坐下來拿出碗筷,眼巴巴的樣子把謝溫韋逗笑了,直接給她添了條魚。
薑翎夾起一塊放進嘴裡,頓時蹙起眉頭“好多刺。”
謝溫韋吃得滿嘴是油,含糊地說“都這時候了,彆那麼講究嘛。”
“哦。”她低下頭,開始仔細地挑刺。
謝溫韋看著她笨拙的樣子毫不留情發出嘲笑,被她瞪了一眼也沒有消停。
薑翎氣鼓鼓地放下筷子,還沒來得及說話,碗裡就啪嗒多了條剃好刺的魚。
她扭過頭,隻見莫齊軒笑著說“吃吧。”
她眨眨眼,看看對方又看看碗裡的魚,到底沒有推脫,開心地吃了起來。
謝溫韋露出極度嫌棄的表情,還把身子往殷三兩那挪了挪。
莫齊軒瞥他一眼“你不想吃可以不吃。”
謝溫韋嘖嘖兩聲,搖頭道“交友不慎啊。”
薑翎白他一眼,繼續埋頭吃魚,假裝沒聽見。
謝溫韋吃了兩口,突然看向殷三兩“說起來,你們掩星島的人,為什麼那麼針對你啊”
殷三兩淡淡地說“因為在他們眼裡,首席弟子的位置不該落在我身上。”
薑翎說“可你的天賦確實比他們都高啊。”
殷三兩笑了笑“你們還真以為,其他門派也和太初劍宗一樣嗎”
薑翎不解其意,就聽她緩緩道“嫉妒、陰謀、殘忍這才是九州大小宗門的現狀。首席之位,代表了下任掌門的最佳人選,曆來爭鬥激烈,更不要說五大門派的首席弟子,其地位絲毫不遜於世家少主,千百年來有無數弟子願為之折腰。”
薑翎下意識看向莫齊軒和謝溫韋,前者沉默不語,後者則聳了聳肩,表示這說法很對。
她喃喃道“修仙之人,為什麼也要貪圖這些名利呢”
殷三兩噗嗤一笑,原本充滿嘲諷的語氣,竟然變得溫柔起來“現在你知道祿前輩為什麼要收你為徒了嗎因為那些人,輩子也無望仙道,隻有像你這樣的,才配做他的真傳。”
望著薑翎清澈的雙眸,她閉了閉眼,忍不住歎道“所以才說,你們太初劍宗是個怪胎啊。那麼多驚才絕豔的弟子,居然還能彼此同心,一生向道。哪怕麵對出儘風頭的樂玉珂,也從沒有人展現過嫉妒之情。”
謝溫韋抹了把嘴,笑得吊兒郎當“那你現在加入我們,說不定還不晚。”
不料殷三兩卻說“你以為我沒這麼做過嗎當初我就是參加了太初劍宗的登仙大典,才會被孟長老舉薦給掩星島。”
莫齊軒微怔“我師父”
殷三兩頷首“我這一生,曾遇到過兩個貴人,其中一個就是孟長老。她向來以博學聞名,所修之術浩瀚無邊,因此和我師父也算熟識。她看出了我的天賦,把我送到掩星島,親自交給掌門,所以我才能有今天的待遇。”
行人都陷入沉默,良久,薑翎忽然問“那還有個呢”
殷三兩說“是我們島的客卿,無羈道人。”
現如今九州門派,許多都會聘請客卿,充當門麵。能擔任客卿的,多半都是不願被群仙盟束縛,但又實力超群的散修,因此就接受邀約,在某門某派擔個虛名,遇到事情興許還能鎮個場子。
“聽說他來曆不明,甚少在人前現身,真正的實力也從來無人知曉。”殷三兩接著說,“但他的確幫了我很多。因為在入門之初,我直都很抗拒修煉天衍術,若不然也不會妄圖改修劍道。”
不知為何,薑翎的心裡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她認真地傾聽對方的敘述,似乎想要從中發現些什麼。
殷三兩並無察覺,繼續道“你們知道人最可悲的是什麼嗎不是對於未來的無知,而是恰巧窺探到縷天機,卻始終無能為力。我明知道朋友會受傷,卻無法拯救她;我明明避開了一個危險,卻掉進新的陷阱。這種天賦,我根本就沒辦法接受。”
“但沒有人理解我,在他們眼裡,我這是浪費天賦,是矯情和虛偽。所以他們全都來勸我,有的要我努力變強,改變命運;有的勸我鍛煉內心,不要為無謂的事困擾。”
“可是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明明我什麼都改變不了,甚至會讓事情變得更糟,何必再折磨自己又折磨彆人。對我而言,這樣的修煉沒有任何意義,所以我寧願放棄天賦,放棄窺探命運的機會。”
薑翎情不自禁地問道“然後呢,那位無羈道人,他是怎麼說的”
殷三兩露出淺淡的笑意“他說,看見便看見,這是你與生俱來的天賦,是和你的靈根,你的四肢,你的頭發、眼睛、鼻子樣,屬於你的部分。”
“就好像有的人四肢健全,生來殘疾;有的人隻有五靈根,有的人卻擁有天靈根,而我我隻是比他們看見得更多而已。”
“他說,我要學會的不是如何控製這項天賦,也不是如何改變自己和他人的未來,我要學會的僅僅隻是接納自己,接納身魂中的每部分。”
“是他讓我懂得,三千大道,自有其安排,該看到的總會看到,能改變的總會改變。無論做什麼,都隻需隨心而動,儘力而為,不損天理,不害旁人,除此之外,再不必苛責自己。”
說到這裡,她不禁歎了口氣“但要真的接納自我,的確很難,不是嗎什麼才是自我,怎樣才算接納,也許再過幾百年,我都不一定能想得明白。”
“不過,算了。”
她微仰起頭,望著廣袤的蒼穹,那雙掩藏在厚重頭發後的眼睛,又在不知不覺中看了很遠。
她說“先接納這個,還什麼都不懂的自己吧。”
薑翎屏息片刻,低聲呢喃“接納自我嗎。”
要怎麼接納呢。
不管是那個怯懦的九公主,那個天真的小女孩,還是現在這個叩問仙道的劍靈,難道她真的能做到完全接納嗎
或許,這就是“修真”吧。
正在互相亂想,忽然聽得莫齊軒的聲音響起“好了,今天的清談環節,就到這裡吧。”
薑翎轉頭,他正望向河流下遊,唇角勾起,笑意卻不達眼底。“魚,上鉤了。”
“老大,這裡的靈獸好像都跑了啊”
名掩星島的弟子,正點頭哈腰向盧承誌彙報情況。
“跑了你確定這不是陷阱”
盧承誌飛劍上,皺眉打量眼前的場景。
清澈的河流,馥鬱的靈氣,有靈獸留下的蹤跡,卻是四野荒無人煙。
那弟子說“但您看,我們都跑了個來回,也沒遇到什麼危險。而且那些靈獸好像隻是剛剛遷移了棲息地,我們再不拿東西的話,萬它們回來可就沒機會了。”
盧承誌沉吟少頃,最終還是沒抵得過靈珠的誘惑,畢竟那東西對於增進修為可是大有裨益。
“去吧。”
他揮了揮手,底下的幾名弟子便紛紛動身,趕往洞穴尋找秘寶。
不出會,他們就跑了回來,其中個興衝衝地喊道“老大,這還有棵鬼哭草”
“哦”盧承誌跳到地麵,大步走近,“的確是鬼哭草,不過這味道怎麼這麼香”
他用力嗅了嗅,忽地退後一步,臉色驟變“蠢貨這是誰拿的上麵有牽引香,還不快滾開”
牽引香,專用來吸引猛獸,看這東西不知道放了多久,恐怕
他毫不猶豫地轉身躍上飛劍,完全不顧身後之人,徑直禦劍向前飛去。
可是已經太晚了,他飛起未到三丈高,就在心底大呼不妙。因為劍,太重了,重到甚至支撐他繼續飛行。
屋漏偏逢連夜雨,正當他焦頭爛額之際,腳下的地麵突然開始動搖,有萬馬奔騰之聲從下遊滾滾而來。
原本在鎮守在這裡的靈獸,它們回來了。
“混蛋到底是誰在搞鬼”
他仰天大吼,吼聲震破雲霄,卻無人回應。
數十頭巨犀獸很快奔突而至,他迫不得已,隻能拔刀應戰。其餘三名掩星島的弟子,也顫抖著開始混戰。
那枚靈珠和鬼哭草都被拋到一旁,可恰在一時,一股無名的力量卻驀地將它們托起,然後慢慢升到空中。
盧承誌猩紅的眼睛猛然抬起,瞪視半空中悠悠飄來的身影。
“殷三兩,是你乾的好事”
殷三兩接過靈寶,微微一笑,抬手向下方灑了瓶丹藥。濃鬱的香氣瞬間爆發,那些巨犀獸如同發了狂一樣,對著地上的人又頂又撞,恨不得將他們撕成碎片。
“你記住,我不會放過你的”
盧承誌最後吼完一句,終於在極度的憤怒和不甘中,咬牙捏碎了玉牌。其餘幾名弟子見狀,立刻鬆了口氣,紛紛捏碎玉牌被傳送回去。
殷三兩旁觀完一場好戲,又施施然飛回去,對著巨石後的薑翎他們說“搞定了,可以去找下一個目標。”
本次秘境之行限時一個月,等薑翎他們走到紫藤林的時候,已經過了二十天。
在過去的日子裡,他們遭遇了不少兩派弟子和各類靈獸,最後都有驚無險取得了勝利,並收獲了一大堆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