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堯說“放心吧,我不會坑你們的”
這話一出,原本支持他的弟子也都陷入沉默,表情微妙。
賀堯渾然不覺,悄悄扭頭,對著薑翎他們比了個“耶”。
薑翎微微一笑,三人成功加入隊伍,和大家一起行動。
夜晚時,他們就在山林間休憩,有的喝酒談天,有的比武論劍。
薑翎走出山洞,一眼就瞧見了應之槐獨自下棋的身影,和那個在景陽峰的夜晚一樣。
她走過去坐到對麵,說“我可以嗎”
應之槐頭也不抬,自顧自研究棋局“你會下棋”
薑翎笑道“會一點。”
應之槐終於抬首,不鹹不淡地說“那來吧。”
薑翎應聲,執起白子,聚精會神開始這盤棋局。
她們兩個下棋時都很專注,而且安靜,有時從旁邊呼嘯而過一把仙劍,也沒有人抬頭去看。
半個時辰後,薑翎放下手,看著棋盤發呆。
又是平局。
應之槐露出笑容,眼裡劃過讚賞之色“可以啊,你很厲害嘛比賀堯那家夥強多了”
薑翎剛想趁熱打鐵說點什麼搞好關係的話,她卻已經起身,又恢複傲然的模樣。
“不過,會下棋不能證明你是好人,明白嗎”
薑翎“哦。”
她默默站起,跟在應之槐後麵,走了兩步,對方卻驀地頓住“彆跟著我。”
薑翎茫然地眨眨眼,應之槐說“就像你看到的這樣,我的性格一點也不討喜,所以”
薑翎笑了起來,誠懇道“你是個好人,我知道。”
應之槐猛地語塞,臉上浮現一抹不自然的紅暈“花言巧語彆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鬆對你們的警惕”
薑翎無辜地捂住嘴,應之槐扭過臉,獨自往前走了幾步,突然迅速轉身往她懷裡拋了個什麼東西。
“這裡蚊蟲多,帶著防身。”
說完,她就快步走開,薑翎低頭看著懷裡的香囊,笑得格外開心。
她把香囊戴好,想了想,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在那裡有一道熟悉的人影,正是後來的劍宗掌門,她的師父祿元洲。
這時的祿元洲還很年輕,姿態神情卻分外老成,其餘弟子在一旁嬉笑打罵,唯獨他老神在在地盤腿坐於樹下,嘀嘀咕咕不知念些什麼。
薑翎走到他身旁,友好地笑問“你叫祿元洲嗎”
祿元洲睜眼,麵色平和“我是。”
薑翎說“你在修煉般若仙經嗎”
祿元洲扭頭,目露詫異“我的確學過般若仙經,不過那隻是輔助而已,我的本命功法叫逍遙劍法。”
這次輪到薑翎愣住。
真奇怪,當年祿元洲讓她選功法時,明明說的是樂玉珂繼承了逍遙劍法,而他自己則修習般若仙經。
不過看他這淡然出塵、無悲無喜的姿態,的確是擁有逍遙劍心才會有的樣子。
薑翎想著,索性席地而坐,和他聊起這些功法,想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而另一邊,謝溫韋正蹲在地上,跟談子真大眼瞪小眼。
據賀堯說,在這些人裡,談子真年紀最小,雖是巨富之子,卻不諳世事,眼裡隻有修煉,俗稱“地主家的傻兒子”,因此常常被賀堯帶在身邊照顧。
其實光從長相就能看出來,這時的談子真娃娃臉,大眼睛,總是喜歡撲閃撲閃地看人,透著一股天真勁兒。
謝溫韋見他這樣,臉色像吃了蒼蠅似的,歎息著問“你是談子真”
談子真看著他,眨眨眼“我是啊你找我有事嗎”
謝溫韋繼續看他,他繼續眨眼。
片刻的僵持後,謝溫韋忽然抬手抱住腦袋,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蒼天啊你真是造孽啊”
所以他天真可愛單純的師父,究竟為什麼會變成後來那個無恥下流奸詐的混蛋
談子真慌忙詢問“你怎麼啦”
謝溫韋長歎一聲,坐倒在地,盯著他幽幽地問“你知道淩秋十三劍嗎”
談子真疑惑道“那是什麼”
謝溫韋說“就是一個人同時擁有十三口仙劍,每口劍單拎出去,都足以成為其他修士的本命寶劍。”
談子真不可置信地搖頭“天呐,太可怕了,哪家正經劍修會同時用十三把劍啊”
謝溫韋嗬嗬一笑,露出兩排森白的牙齒“是啊,發明這個劍術的,一定是個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大傻逼。”
談子真“”
雖然聽起來跟他無關,但總覺得有哪裡不太舒服。
此時此刻,唯有莫齊軒未和他們一樣,興致勃勃地跑去找自己的師父敘舊。
他抱劍倚在樹乾旁,俯首斂眸,不知在思索什麼。
忽然之間,不遠處傳來高亢的一聲“賀堯我悟出來了快來與我試劍”
他抬眼,迎麵飛過來一個黑衣男子,劍眉星目,神采飛揚,雙眸熠熠生輝,笑容燦爛,神情激動。
這時,旁邊又響起一道脆生生的女聲“穆籬,你又來找人家麻煩”
他循著聲音看去,隻見一名女子晃著腿坐在樹枝上,手裡還拿了個蘋果在啃。她容貌明媚,姿態閒適,笑盈盈的樣子甜美靈動,像隻狐狸。
穆籬一邊禦劍疾行,一邊抽空回頭“蘇禦,你一起過來看這次我一定能打贏他”
蘇禦笑著說“我才不信這都第三百五十一次了”
話雖如此,可她還是一躍而下,踩著仙劍跟在穆籬後麵,望著他的背影,眼裡滿是欣喜。
莫齊軒收回目光,轉向另一棵樹下。在那裡,孟蕉一身豔麗粉衣,屈膝而坐,頭上插滿釵環,正認認真真翻閱古書。
莫齊軒走了過去,蹲下身平視她“你認識高澹嗎”
孟蕉嚇了一跳,看著他呆了片刻,說“認識啊,怎麼了”
“你喜歡他嗎”
孟蕉的臉不可抑製地熱了起來,她咻一下站起,輕哼道“我當然喜歡啦而且我喜歡他的事誰都知道好嗎”
莫齊軒微微一笑,說“他也會喜歡你的。”
孟蕉拿眼覷他,神色驕矜“那不然呢本小姐這麼有魅力,早晚能讓他為我還俗”
莫齊軒輕聲說“會有這一天的。”
孟蕉頓了一下,忽然有些奇怪地問“我以前見過你嗎”
“沒有。”莫齊軒淡淡地說,“是我久仰孟道友大名。”
孟蕉背著手,控製不住地挑起唇角,故作淡定“哦那你都聽說過什麼”
莫齊軒定定地看著她“我聽聞,孟道友悟性高超,學識淵博,同境界下難尋敵手,而且心地善良,有赤子之心。唯一的不好,隻是性格高冷,總是一副不開心的模樣。”
孟蕉咯咯地笑起來“怎麼可能我每天都很開心”
然後得意地補充“不過,其他的倒是不假,我孟秋雨的確就是這種人”
“原來你的字是秋雨。”莫齊軒說。
和師父們的交流完畢,三個人重新彙聚在一起。
薑翎望著百年前的弟子們,已經摸清了大致的情況。
比如,那個不會說話、隻能傳音的女子叫鹿苑,性格溫柔,總是麵帶微笑。
那個看上去不修邊幅,有點陰沉沉的是何令希,不過據祿元洲所說,她生性善良,隻是不知道怎麼和人接觸。也因此,她和祿元洲格外親近,對他有一種哥哥般的依賴。
那個容貌平平,笑容憨厚的則是易修陽,傳說他命格太硬克死了家人,生來厄運纏身,一開始學劍隻是為了防身,直到遇上太初劍宗這一幫比他還命硬的奇葩,才過上了正常的生活。
而另一位身具火靈根,脾氣同樣火爆的家夥叫做邵乾,因為行事莽撞總是闖禍,所以經常被應之槐罵。說來也有趣,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應之槐發火,每次都隻敢捂著耳朵低著頭,活像鵪鶉似的。
謝溫韋說“這幾位師叔要是還在,應該也是長老級的人物了吧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難道是離開宗門,去彆的地方遊曆了”
莫齊軒沒說話,薑翎低聲道“不。”
謝溫韋一愣“啥”
薑翎說“我曾在龍骨峰的劍塚裡,見到過他們的名字。”
她又回憶起那一天,踩著漫山遍野的如意楓走到劍塚,目光不經意掠過幾個名字踏月劍,其主名為易修陽;嫋嫋劍,其主名為邵乾
“他們不是遊曆九州,而是已經不在人世。”她歎息著說。
謝溫韋陷入沉默。
加上賀堯,這裡共有六名弟子,他們從未見過,難道全都折在了這裡可他們大部分都是化神期的修為,賀堯更是一騎絕塵,足有合體下品,怎麼可能輕易被害。
一百年前的這裡,到底發生過什麼
正在思索間,賀堯的聲音忽然從遠處傳來“我回來啦”
薑翎抬頭,便見他提著一個大布兜,一邊跑一邊高興地衝他們揮手“給大家摘了蘋果快來吃吧”
大家聚在一起,看著賀堯把布兜往地上一擺,對他們說“嘗嘗看,應該挺甜的”
沒人動彈,應之槐說“師兄,你先吃一個。”
賀堯嘀咕道“吃就吃,你們什麼表情,怕我暗害你們嗎”
話音落下,他就伸手抓起一個,哢嚓咬下一大口,豎起大拇指“很好吃啊”
應之槐涼涼一笑,冷眼不語。賀堯咽下一口,正準備吃第一口,猛然扼住脖子“呃”
他顫抖地扔下蘋果,喘不上氣似的奮力開口“有、有毒”
應之槐歎了口氣,一手抵住他的背後,驀然用力,幫他把毒蘋果逼了出來。
她平淡地說“師兄,你的腦子該定期清理了。”
賀堯“對不起。”
談子真捂著肚子哈哈大笑,其餘人也紛紛露出笑容,賀堯無奈地撓頭,把蘋果收拾乾淨準備扔掉。
薑翎他們跟著笑了出來,方才的一腔愁緒也被這場鬨劇驅散。有不少弟子轉身回到山洞,預備各自休息。
薑翎睡不著,找個樹枝坐著看星星,沒多久莫齊軒就跟了過來,一言不發坐到她旁邊,攬住她的肩膀。
她伸臂,隔著茫茫夜色,手指觸摸著月亮,做了個“摘月”的手勢。
“應長老曾經問我,天上的月亮能不能摘下來,你覺得呢”
莫齊軒答“你喜歡,我就想辦法摘下來。”
薑翎笑道“那我要是想要星星呢”
“也摘給你。”
“星星那麼多,摘不完怎麼辦”
“那就摘一輩子。”
薑翎靠著他的肩膀,半晌說“這輩子好長的。”
莫齊軒笑了笑“和你在一起,多久都不算長。”
薑翎輕笑出聲,又問他“你說我們這次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莫齊軒說“我猜是打敗魔族,拯救太初劍宗的弟子。”
薑翎呢喃道“可這隻是幻境,過去已經無法挽回。”
莫齊軒說“所以掌門才說,這隻是試煉。”
“是啊。”
薑翎歎了口氣,直起身體,凝視天空片刻,忽地說“看,謝溫韋在天上飛”
莫齊軒轉頭望天,什麼都沒看到。
臉頰驀地傳來溫熱柔軟的觸感。
薑翎仰頭,蜻蜓點水吻上他的臉龐。
她笑眯眯地說“你的耳朵很紅啊。”
莫齊軒同樣笑了起來,側首捧住她的臉,深深地吻了下去。
呼吸交融,身體相擁,心跳的頻率趨於相同。
星光在天上閃爍,月亮害羞地躲到彩雲之後。四野曠寂,清風徐來,花草也為他們俯首。
良久,蹲在草叢裡的人出聲了。
賀堯嘖嘖地道“可以啊,這招不錯。”
謝溫韋說“可惡啊,我就算學會了也沒有可以用的人。”
賀堯笑而不語。
謝溫韋意識到什麼“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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