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凝見是璿璣真人,心底暗暗鬆了口氣,故作鎮定回應:
“無聊練刀功罷了,刻個擺件兒。”
“是嗎?“
璿璣真人來到跟前掃了眼,從銅鏡前拿起刻好的木蘿卜打量:
“這刀功確實一般……”
?
駱凝昨天刻了一晚上,自覺已經很好了,聽見這話自然不悅:
“就是一般才要練,登峰造極我還練什麼?”
璿璣真人輕笑了下,把木蘿卜放回去去,又拿過起腰鈴:
“你還在學跳舞?”
“我本來就會,買來玩玩罷了。”
“這耳朵倒是彆致……”
璿璣真人饒有興趣的把紅色毛耳朵戴在頭上,又對著鏡子打量:
“和狐狸精似得,小孩子才喜歡這些。”
“給雲璃買的,我徒弟。你戴著也挺好看……”
駱凝硬著頭皮解釋了句,繼續專心雕刻,做出練刀功的模樣。
璿璣真人本不想打擾,但無奈駱凝的刀功實在一般,一塊石頭琢磨半天都知道怎麼下刀,還不停和木頭蘿卜比對。
為了指點下學藝不精的閨蜜,璿璣真人把玉石接過來,隨意打量幾眼玉蘿卜,而後便拔出合歡劍。
嚓——
合歡劍是十大名劍之一,璿璣真人更是八魁前三的高手,削塊玉石和切豆腐沒區彆。
駱凝坐在旁邊,眼看著拳頭大的白玉石,在璿璣真人手中翻轉,碎玉掉落在桌子上,不出片刻,就變成了和木蘿卜差不多的造型。
璿璣真人文武雙全,東方離人畫畫都是她教的,藝術方麵同樣是大家,拿著合歡劍當刻刀,把玉器削成形,等處理底座時,詢問道:
“你想刻什麼?”
“……”
駱凝正發愁怎麼動刀,見水水代勞,還能定製,自然有點小欣喜,為了證明這是三娘專用,想了想道:
“刻句詩。西風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發多。”
“哦?!”
璿璣真人眼底閃過幾分訝異,很認真的把字跡刻在了底座上,而後來回打量,發現不夠光滑,還手比劍指,以渾厚內勁強行抹平玉石表麵,而後拿在手上打量:
“如何?”
駱凝打量幾眼,隻覺得完美無瑕,讚許道:
“好劍法。你要是去做首飾,應該能掙大錢。”
璿璣真人拿著小玉器把玩:
“有我這劍法,誰會去賣首飾掙錢。‘劍’講究輕靈、飄逸、精準,你劍法稀鬆,連塊石頭都搞不定,以後還得多練。其實畫畫寫字都是練兵器的法子,手穩到登峰造極,則心有所想皆能呈現在紙上,同樣也能呈現在劍上……”
駱凝聽見水水指點她武藝,表情還是很鄭重的,但看見玉蘿卜在指尖翻轉,心頭又十分古怪。
但駱凝還沒想好如何把東西拿過來,就聽見外麵傳來:
“嘰嘰嘰?”
駱凝和璿璣真人都能聽懂,鳥鳥這是在說——人呢人呢?
駱凝臉色一變,連忙想把物件藏起來。
而璿璣真人則是轉身走向房間外。
“誒?”駱凝表情一僵,抬手阻攔卻為時已晚。
“陸仙子,你怎麼……”
房間外,夜驚堂和鳥鳥一同落下,聽見西廂房裡有聲音,就直接走了過去,還沒到門口,就瞧見仙氣飄飄的璿璣真人,挑起了珠簾。
夜驚堂頗為意外,剛開口招呼一句,就發現陸大仙子頭上,竟然戴著兩隻毛耳朵,和屋裡走出個狐仙似得,妖氣十足。
?
夜驚堂一愣,眼底顯出忍俊不禁,正想問句“這東西哪兒來的?”,就發現璿璣真人手上,還把玩著一件玉器,怎麼看都像俠女淚上麵……
好像不是像,就是……
 ⊙⊙?!
我靠……
夜驚堂腳步猛地一頓,望著璿璣真人右手,微微歪頭,欲言又止。
璿璣真人低頭看了眼,眼底帶著三分傲色,把玉蘿卜丟給夜驚堂:
“如何?”
還如何?
夜驚堂硬是沒敢接,但怕摔壞還是接住了,他望向璿璣真人背後的傻媳婦,眼神意思不言自明:
駱女俠!你在乾什麼?!
駱凝坐在妝台前,臉色漲紅手足無措,而後顯出無地自容的委屈之色,低下頭去悶不吭聲。
夜驚堂看到凝兒百口莫辯的委屈模樣,就於心不忍,強自鎮定拿著玉器打量:
“嗯……真漂亮,嗬嗬……”
璿璣真人發現夜驚堂表情古怪,疑惑道:
“怎麼?這東西很特彆?”
夜驚堂硬著頭皮道:“就是覺得劍法真好,字跡筆走龍蛇、銀鉤鐵畫,一看就是用劍刻成……”
璿璣真人見夜驚堂識貨,頗為滿意:
“喜歡就好,送你了,你陪著凝兒吧,我回宮了。過幾天聖上會去玉潭山莊休養一段時間,你有時間帶人過去,先把周邊排查一下,你做事聖上放心些。”
“好。”
夜驚堂都不敢久留璿璣真人,等到璿璣真人飛身而去,鳥鳥屁顛屁顛跟過去後,他才揉了揉額頭,快步來到屋裡。
駱凝被小賊抓了個現行,心裡慌得不行,見男人進來,就連忙解釋:
“這是王夫人說的法子,我就隨便弄來送給三娘,那想到水兒過來了,我隻是說是擺件兒……”
夜驚堂心知肚明,也沒為難媳婦,來到凝兒身邊坐下,打量玉器:
“俠女淚上麵有配圖,要是璿璣真人以後發現真相,到時候我怎麼解釋?”
駱凝輕咬下唇,以前貞烈俠女的模樣都擺不出來了,低聲道:
“你就說……是你出主意,讓我弄這個,我不敢說實話,才把她蒙在鼓裡。”
?
夜驚堂覺得這確實是親媳婦,點頭道:
“璿璣真人估計得把我打死,不過我還是這麼說,免得你為難。”
駱凝見小賊這麼好說話,就知道怕是要付出代價,想了想,也沒讓夜驚堂主動開口,慢悠悠起身,坐在了床鋪跟前,把玉器搶過來:
“這是送給三娘的。你忙了一天,累了吧?我給你調理一下,你躺好。”
夜驚堂少有的瞧見這麼溫溫柔柔的凝兒,當下輕咳一聲,靠在了床頭:
“大白天的,不太好吧。”
“沒事,你開心就好。”
駱凝生怕夜驚堂得理不饒人,讓她自作自受,所以非常的體貼,很自覺的騎在腿上,捧著小西瓜往臉上湊。
夜驚堂有些好笑,在西瓜上埋了片刻:
“好了,你不樂意又不會強迫你……”
“你還說不會?”
駱凝聽見這話,臉色就有點不高興了:“三娘對我那樣,你都不製止……”
“那是你和三娘較勁兒輸了,我都不敢插嘴。”
“你就是樂享其成。”
“是又如何,有本事悶死我……嗚……”
……
兩人抱著打情罵俏沒多久,遊廊裡就傳來了腳步。
裴湘君方才在新宅操辦,聽見夜驚堂回來,就連忙趕了回來,剛剛轉過遊廊,就發現狐媚子在屋裡,和驚堂膩歪。
裴湘君眉頭一皺,快步來到西廂房,打量迅速起身合衣裳的駱凝:
“沒毛丫頭,你說什麼呢?”
“裴三娘!”
駱凝聽見這破外號,便是柳眉倒豎,不過想想又沒發火,而是起身來到跟前把門關上,而後拉著三娘來到裡屋:
“夜驚堂給你買了個寶貝,你看喜不喜歡。”
說著把玉器丟給裴湘君。
裴湘君看向玉器底部的字跡,還真有幾分驚喜,在夜驚堂身邊坐下來:
“這是做什麼用的?”
夜驚堂輕咳一聲,摟著三娘的腰,讓她坐在了腿上,又拍了拍另一邊,讓凝兒坐下:
“小物件罷了,待會和你說。”
裴湘君見狐媚子氣勢洶洶,就知道這東西很可怕,是來對付她的,也沒傻兮兮問。
裴湘君把東西收了起來,轉而打量夜驚堂身上:
“你昨天沒受傷吧?”
夜驚堂覺得坐著不舒服,就倒頭一趟,把兩個媳婦都帶倒了:
“沒事,就是昨天沒睡好,需要補個覺。”
裴湘君眨了眨眸子,湊上去在夜驚堂唇上點了下:
“你想怎麼補?”
駱凝靠在跟前,本來不想說話,但此時還是接了句:
“他還能怎麼補?我有點累,你快給他調理。”
裴湘君倒也沒急著開始,靠在肩膀上,把夜驚堂的手拉到胸口,詢問道:
“聽說昨天是洪山幫鬨事?”
“對呀。石彥峰被我打死了,鄭坤還關在地牢審問。”
“石彥峰據說和蔣紮虎關係不錯,死在你手上,他肯定記仇,雖然不敢擅自來京城報複,但你以後還是得多注意。”
“知道了。”
夜驚堂一手一個西瓜,有點心猿意馬:
“待會我帶你們進宮練玉骨圖,早點休息完也好早點過去。”
駱凝聽見這話,倒是來了精神,翻過身來:
“承安殿的事,有沒有進展?”
“比較麻煩,得從長計議,你晚上過去,可不要亂來。”
“我知道。”
駱凝見夜驚堂想要又不想猴急的樣子,又在三娘腰後拍了下:
啪~
“你快點,磨蹭什麼?”
裴湘君略顯不悅,微微撐起上半身:
“你又窩裡橫是吧?人家是光腳不怕穿鞋的,你是沒毛不怕有毛的?”
“你!”
“好啦好啦,彆吵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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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