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對門的牆壁上,是由玉石雕刻而成的壁畫,上麵刻著盤龍浮雕,而壁畫下方的池子邊緣,則靠著個女子。
女子雙臂攤開搭在池子邊緣,身旁還放著托盤,裡麵放著兩湖小酒;池水沒到胸口處,可見半浮水麵的半圓弧線上,還穿著紅色小衣,款式很新,看起來和泳衣似得,而下麵……
下麵夜驚堂沒敢看。
夜驚堂憂心忡忡推開門,入眼就看到這麼刺激的場景,著實愣住了了,反應過來後又迅速退出去把門關上,左右看了看:
“你怎麼又在洗澡?”
貴妃池內,女帝嘴角帶著笑意:
“身體不是很舒服,泡泡溫泉驅寒,進門前要先說一聲,怎麼冒冒失失?”
夜驚堂確實沒料到鈺虎在洗澡,畢竟笨笨剛來過,也不像玩過水的樣子。
不過時間這麼短,笨笨沒下水也有可能,夜驚堂自知唐突,也沒在狡辯,取出塊麵巾,把眼睛先蒙上,而後才推門進入殿內:
“你身體不舒服是什麼原因?”
女帝其實穿著衣裳,隻是衣服比較少罷了,見夜驚堂蒙著眼睛進來,她撩起水花灑在身前:
“我也不清楚,隻是頭暈乏力,就和往年入了秋一樣。我估計是明神圖和長青圖出了問題,這兩張圖暫時也找不到,你也不用太心急,暫時出不了大事。”
夜驚堂怎麼可能不著急,現在大魏陳兵邊關,指不定明天就開了戰,鈺虎要是這時候倒了,大魏直接群龍無首,總不能讓笨笨來主持局麵。
夜驚堂根據殿內的細微動靜判斷路線,繞過屏風來到了鈺虎的背後,半蹲下來握住右手腕仔細檢查:
“長青圖我有辦法,左賢王是平天教主幫忙打的,事後我重傷,她去追雪湖花,應該找回來不少。我和她交易了下,她把雪湖花和長青圖送來,朝廷把鳴龍圖給她學,隻要朝廷能答應,就能把長青圖拿來。
“至於明神圖……兩千騎兵散入冰原,平天教主一個人追不回來全部,肯定還有大半送到了湖東道。雪湖花僅此一份,若是能全掌握在我們手中,北梁再氣也隻能求我們,往後兩國談判,也算是重要籌碼。
“等我傷勢恢複,我就出關去燕京一趟,把明神圖和雪湖花想辦法全弄回來,弄不回來就一把火燒了,一片都不給北梁留……”
女帝本來想逗下夜驚堂的,但聽見這些字字都是關切心急的言語,心底還是化為了感歎欣慰,側過身來,抬指把蒙眼的黑巾勾下。
“誒!”
夜驚堂猛然見光,看到近在咫尺的白皙美人,連忙偏過頭:
“我在聊正事,你又做什麼妖?”
女帝斜靠在池子邊緣,抬手倒酒:
“我穿著衣裳,又沒露什麼。”
夜驚堂聽見這話,露出了凝兒一般的震驚:
“你管這叫衣裳?”
女帝低頭看了看身上的紅色小衣,和腰下的斜裙:
“這不是嗎?”
“……”
夜驚堂沉默了下,也算無話可說,找了個蒲團在旁邊坐下繼續詢問:
“你覺得怎麼樣?”
女帝端起一杯酒遞給夜驚堂:
“你去關外身負重傷,這才剛回來,都沒來得及賞你,就又讓你冒險深入敵腹,這傳出去,還有誰敢給朝廷效力。”
夜驚堂接過酒杯,對此搖頭道:
“北梁滅了西北王庭,我雖然記事起就在紅河鎮,但滅族之仇還是得報,雪湖花絕不可能給北梁。而且我也想要明神圖,此事是我想去辦,幫你治療舊疾隻是順帶,你不用想著獎賞答謝。”
女帝就知道夜驚堂會這麼說,但怎麼可能真心安理得接受,她想了想,示意池子:
“你要不要也下來泡泡?這裡麵放了不少靈藥,對恢複身體有好處。”
臣子和皇帝一塊泡澡閒聊,算是極為受寵的殊榮,但皇帝是女的,那就不一樣了,這不潛規則下屬嘛。
夜驚堂聽見這話,眼底就顯出幾分無奈:
“你再這樣,我就站門外麵和你說話了。”
“嗬~這威脅還挺嚇唬人的。”
鈺虎見夜驚堂不下來,便自己起身,跨上了池子邊緣。
嘩啦啦~
夜驚堂本來坐在蒲團上,鈺虎一起身,左側隻有金環扣住相連的紅色斜裙,就呈現在了眼前,從表麵看去,斜裙下麵肯定沒蝴蝶結小褲。
夜驚堂氣息一凝,迅速站起身來:
“你又沒穿褲子?”
女帝身上滴著水珠,緩步走帶茶榻旁坐下,左腿搭在了右腿上,微微聳肩:
“我洗澡穿什麼褲子?”
“……”
夜驚堂張了張嘴,憋了半晌,點頭道:
“有道理!”
而後便走到茶案另一側四平八穩正坐:
“身體要緊,彆開玩笑。咱們先把長青圖的事情搞定,平天教主的要求,你覺得怎麼樣?”
女帝略微晃蕩著白皙腳尖:
“朝廷要是不答應呢?”
夜驚堂攤開左手:“不答應我就去和平天教主談,讓她放寬條件,來回跑直到雙方同意為止。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又不能甩手不管,能有什麼辦法?”
女帝眨了眨眸子,麵對這番言語,心裡說不感動是假的。她微笑道:
“你辦事我豈會不放心,身懷‘如朕親臨’的牌子,往後無論什麼事,你答應便是大魏朝廷答應,無需回來問我的意思。”
這話雖然輕描淡寫,但基本上等於直接放權,宰相藩王聽見這麼一句,怕是得當場感激涕零,然後過段時間就三辭三讓了。
但夜驚堂是純粹的江湖人,對這話真沒太大感觸,隻是道:
“那就是答應了,我待會回去,就去見平天教主,把長青圖拿回來,你學完再還回去。”
女帝一愣:“薛白錦就在城裡?”
夜驚堂聽見這話,怕這倆又跑出去打架,認真道:
“這事交給我處理,你就不要過問,再自作主張亂來,我就撂挑子回紅河鎮了,你親自過來求我都沒用。”
天底下敢和女帝說話這麼硬氣的,夜驚堂絕對是頭一個。
但女帝聞言還真有點慫,露出笑意,又給夜驚堂倒酒:
“好啦,我這女人家,不多嘴插手男人的事行了吧?鳴龍圖的事情先放一邊,這次你搶了雪湖花回來,算是立下不世之功,聖上還沒說,朝臣就已經開始給你請賞了,想加封你為大柱國……”
“大柱國是什麼東西?”
“大柱國不是東西,是虛銜,聖上左膀右臂的意思。整個大魏隻有兩個,一個是江國公秦相如,一個是鎮國公王寅,基本上和親王平級了。”
夜驚堂擺手道:“這些東西我又沒什麼用,朝廷該怎麼賞怎麼來便是。”
女帝輕輕歎了聲:“你如果感興趣,這事倒是好辦了,但你不感興趣,還隻給你這些,聖上豈不是寒了你的心。你想要什麼,直接說吧,多過分都可以。”
夜驚堂本想婉拒,不過想起太後娘娘的話,又有點遲疑,轉頭看了下太後寢宮的方向。
女帝其實早就心知肚明,沒點破罷了,見夜驚堂動作,她開口道:
“太後身份特殊,現在兩國局勢不明,把太後廢了讓她歸鄉改嫁,東南就亂了。此事我先應下,私下我不管,但等安定下來才能公開。”
“……”
夜驚堂表情一僵剛才不怒自威的氣勢也弱了不少,小聲道:
“你知道呀?”
“哼~太後娘娘純的和白紙一樣,哪裡藏得住心思,我朝夕相處,豈會看不出來。”
女帝說道這裡,又望向夜驚堂:
“不過這樣一來,等你從燕京搶回了鳴龍圖,我又該給你請什麼賞?宮裡的宮女,你應該瞧不上,也沒其他人了。”
夜驚堂挺慚愧的,搖頭道:
“我從未求過什麼賞賜,這些都是應該的,你非要賞,我反而不好招架……”
女帝輕輕笑了下,也沒再多說,轉而趴在了軟榻上,露出雪膩脊背,從旁邊的盒子裡取出一個小瓶
“這是太醫院送來的藥,可以活血旺氣,推拿會吧?你幫我推一下。”
夜驚堂接住小藥瓶,低頭看了看泳裝鈺虎:
“要不我叫醫女過來?”
“醫女手法太輕,按著不舒服,你是男子,力道大些,來吧。”
“……”
夜驚堂稍作遲疑,還是點了點頭,在鈺虎身側坐下擼起袖子,把精油倒在掌心,手腳麻利的搓了搓:
“話說以前在鏢局,和鏢師一起練武,經常互相推拿放鬆頸骨我倒是挺擅長這個。來,手臂往後平放,趴好……”
女帝本以為夜驚堂會不好意思束手束腳,瞧見這模樣,心中微愣,覺得情況不對,不過還是聽命趴著。
啪啪啪~
夜驚堂摸上精油後,就在白皙脊背上麻利拍打,放鬆肌肉後,大拇指摁住算盤骨左右,順著就是那麼往下一捋!
“嘶——”
忽如其來的酸痛傳來,女帝當即上半身揚起,再無往日風輕雲淡之色,傾國傾城的臉頰都扭曲了幾分:
“疼疼疼……你……”
“疼就對了!按著沒感覺那是植物人,你身體太皮實,就得勁兒大,不然沒效果,忍忍哈!”
夜驚堂說著,又捏住香肩,拇指摁住後肩肌肉,用力指壓:
“放鬆,彆繃著……”
女帝紅唇微張,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手兒輕揮,等夜驚堂收力,才開口:
“好了好了,去叫醫女過來,你南征北戰這麼久,該早點回家休息。”
夜驚堂皺眉道:“怕疼怎麼推拿正骨?當這事兒是妃子侍寢不成?我當年被義父按的哭爹喊娘,不照樣熬過去了,事後舒服的很。來,吸氣……”
女帝打架是能抗住劇痛,但當前處於放鬆環境,夜驚堂手勁兒還這麼大,這種酸爽哪裡頂得住,被按的柳眉輕蹙想討饒都不成,最後乾脆用腳兒蹬夜驚堂的腰,把他往開推:
“好了好了,你出去吧……”
鈺虎本來就隻穿著斜裙,這側躺高抬腿蹬男人,紅色斜裙就被撩了起來,沒有畫什麼東西的老虎頭,大大方方呈現在了眼底。
夜驚堂本來心無邪念,還挺想給鈺虎好好正骨推拿,但餘光瞧見一抹月牙後,氣息頓時就亂了,輕輕咳了聲,轉頭望向彆處:
“也行吧,讓醫女用力按,實在不行叫陸仙子來。還有,記得把褲子穿好,都提醒你多少次了。”
鈺虎也沒說話,隻是目送夜驚堂出門,等殿門重新關上後,才抬手揉了揉眉心,想吐槽都不知道從那裡開始吐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