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不曾想這一轉身,直接轉在了一個人懷裡!
撲通~
薛白錦餘光注意著籬笆院,並未察覺到身後有什麼動靜,轉身直接撞在人身上,驚得是花容失色,抬手就要抓掛在腰間的鐵鐧。
結果看清人影後,薛白錦又渾身一震,迅速把烤魚放在了背後。
“坨坨?!”
夜驚堂做出剛發現冰坨坨的樣子,眼神滿是驚疑:
“你沒走呀?我剛才還以為有人在這邊鬼鬼祟祟……沒嚇到你吧?”
“!!”
薛白錦瞪大雙眸,表情明顯帶著驚慌錯愕,本想冷言斥責,但察覺到背後還熱乎的烤魚,臉色又迅速憋的漲紅,硬是被夜驚堂將了軍,想冷若冰霜,都沒底氣撐起氣勢。
夜驚堂為了留住冰坨坨,也是煞費苦心,此時自然不會讓她難堪,柔聲道:
“前兩天是我衝動了,我當時腦子不清醒,你要不打我一頓……”
“你彆說了!”
薛白錦腰背筆直站著,睫毛都在輕輕顫抖,強壓下心頭窘迫後,才沉聲道:
“我信上說了不怪你,但你我也情分已儘。我留在這裡,是等你恢複自保之力,以免你死了,凝兒日後怨恨於我。如今你已經無礙,我便走了,你若敢攔,休怪我手下無情!”
夜驚堂見此點頭道:
“我明白,是我不對,我也沒其他非分之想。不過現在走還是太著急了,這地方是個風水寶地,我這兩天研究了一種事半功倍的練功之法,最多七天,就能讓你摸清‘煉氣化神’的門道,煉神還虛也不無可能……”
薛白錦緊緊握著背後的烤魚,暗暗惱火:
“這些我自己能悟出來,何須你教?”
夜驚堂認真道:“我知道你能悟出來,但要耗費太多時間。和北雲邊搏殺時,你看到了,若是沒有這份功底,遇上項寒師、神塵和尚等人,你根本沒有招架之力。
“你要走我不該攔著,但你至少得有自保之力,你若在外麵出事,先不論我的感受,凝兒和雲璃該怎麼辦?若是怪我,我怎麼和她們交代?”
薛白錦明白自身和頂流武聖存在明顯差距,但遭了這麼大的難,她哪有心思和夜驚堂一起琢磨武藝,想了想又沉聲道:
“你休要花言巧語,上次你撒了多少謊,現在就忘了?”
夜驚堂上次確實說了不少‘就親一下、最後一次’的謊,但這次確實不是哄騙人。
他在樹上入定三天,從頭構建了‘九鳳朝陽功’,其中最大收獲就是弄明白了每條脈絡的作用,且可以確定自己推演的東西絕對沒問題。
功法沒問題,知其所以然,他還能引導對方體內氣血,那自然可以不計繁瑣,一筆一劃把功法脈絡畫出來,讓冰坨坨去記住。
眼見冰坨坨不信,夜驚堂抬起一根手指:
“就一天明天你要是沒進展,發現我在騙你,我下半輩子都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如何?”
“……”
薛白錦向來率直坦誠,本就不善與人爭辯,夜驚堂話說到這種地步,她也隻能嚴肅道:
“即便摸到了門檻,你下半輩子也不許再出現在我眼前!”
夜驚堂見冰坨坨鬆口了,連連點頭:
“你不想見我,我就絕不會出現。走,回屋,我來教你。”
薛白錦背後還藏著烤魚,哪裡好一起往籬笆園走,當下轉眼望向彆處:
“你先回去,我考慮一下。”
夜驚堂見此也不強求,轉身就往回走:
“好。你彆亂跑,這座島被高人布下了障眼法,出去可能就進不來了,不然也不會幾千年沒人找到。”
“……”
薛白錦境界沒到,對天地的理解還不深,聽見此言抬眼看了下天空與海外,並未言語。
踏踏踏~
夜驚堂說走就走,回到籬笆園後,就進入了屋裡,再無動靜。
薛白錦閉上眸子,壓了很久,才壓下萬千雜緒,想把害死人的烤魚丟掉。
但不對夜驚堂出氣,卻拿糧食撒氣,像個什麼話?
薛白錦沉默良久,最終還是回頭看了眼,而後走到了籬笆園看不到的樹乾後……
——
於此同時,北梁京城,天牢內。
“冤枉……”
“大人,我真冤枉……”
夜半時分,暗無天日的牢獄內,傳出陣陣有氣無力的呼喊。
獄卒舉著火把,從牢房外依次走過,而背後則跟著兩道人影。
華俊臣身著錦袍,腰間懸著佩劍,眉宇間帶著三分愁容。
侍郎李嗣寸步不離跟在身側,眼底滿是唏噓,輕歎道:
“這寅公公當真識人不明竟然認了南朝的暗樁為義子,還好我等與他走到不近,不然也得被拉下水……”
華俊臣對於這些安慰之語,並沒有太多回應,畢竟他心裡已經察覺到局勢不太妙。
幾天前,他剛從承天府回到燕京,屁股都沒坐熱,便收到了國師府請他過去的消息。
華俊臣對此肯定不敢耽擱,當即到了國師府,結果對他有提拔之恩的仲孫先生,把一張信紙給了他。
信是綠匪寫的,有一部分撕掉了沒給他看,他看到了內容很簡單——曹阿寧是南朝女帝的暗樁,直屬上級就是夜驚堂。
華俊臣當時看到這消息,著實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東窗事發了。
結果提心吊膽詢問,發現仲孫錦隻是詢問曹阿寧在大漠時的情況,以及許天應可否老實。
華俊臣沒被懷疑,起初挺意外的,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沒啥毛病——他土生土長的北梁人,先在碧水林舍命抵禦強敵,後在西海都護府恪儘職守巡城,深入大漠輾轉數千裡,硬把丹藥送到手,差點被夜驚堂打死,還不忘使命硬把李嗣活著帶了回來,梁帝都表揚他了!
他說起來也沒給南朝辦過事兒,國師府總不能因為他閨女被惡人搶了,就懷疑他私通南朝吧?
不過雖然沒被懷疑,但這事情可沒完。
仲孫錦當時就讓他抓了曹阿寧,順便密切觀察許天應反應。
之所以叫他來,是因為他和這倆人共事多日比較熟,且北梁沒高手了,他實力剛好合適辦這差事。
華俊臣知道曹阿寧是夜驚堂的頭號暗樁,肯定是不能抓,隻能提醒仲孫先生,說這可能是反間計,彆中了計。
綠匪在南朝是禍害,在北梁也是,常年四處煽風點火,從來不乾人事兒。
此事對於國師府來說,就相當於綠匪把舉報信送到黑衙,說張景林是北梁暗樁,黑衙能信就見鬼了。
仲孫錦對綠匪的可信度,顯然也存在懷疑。
但曹阿寧履曆實在太離譜——先在南朝當暗衛,皇長子垮台;後輔佐鄔王,鄔王沒了;再助燕王世子,燕王被削;又去左賢王府任職,左賢王暴斃;跟著寅公公入宮,明神圖丟了……
這說不是女帝死忠,誰信啦?
華俊臣接到命令,若是不辦,那他就暴露了,為此隻能忍痛把曹阿寧關進了大牢。
而此時華俊臣過來,就是過來探監;李嗣把他當做‘福將’,此行是怕他被牽連,專程跟著過來看看情況。
踏踏踏~
火把一路前行,慢慢就來到了死牢的最深處。
華俊臣單手負後行走,還沒來到牢房外,就聽到了曹阿寧的話語:
“夜驚堂算什麼東西?也配讓曹爺我鞍前馬後?……次次穿身黑衣裳,和奔喪似得……”
?
李嗣行走間摸了摸胡子,輕聲道;
“罵夜驚堂罵這麼狠,這暗樁之事無論真假,膽子都夠肥了……”
華俊臣也沒料到曹阿寧被抓後,竟然在囚室裡說他女婿的不是,當下帶著李嗣來到囚室外,隔著寒鐵柵欄往裡打量。
囚室裡的曹阿寧,見華俊臣過來,便急急扒著鐵柵欄,氣急敗壞道:
“華先生,上麵抓人真不講點道理?我他娘有那麼大本事,能連續搞垮廢帝、鄔王、燕王、左賢王?我這純粹是天煞孤星、時運不濟,南朝不要我,朝廷要是還把我砍了,以後誰敢給大梁賣命?”
華俊臣不是冤枉曹阿寧的人,所以知道曹阿寧半點不委屈。
但他出於女婿的立場,無論如何都得保曹阿寧,此時也隻能輕歎:
“有沒有私通南朝,華某會儘快查正,曹大人先在這裡待一段時間,隻要洗清嫌疑,華某會親自過來給曹大人賠罪。”
曹阿寧其實知道自己進來,就不可能活著出去了,此時隻能指望夜大閻王顯靈,忽然從背後冒出把他嚇死。
他知道華俊臣根本沒法左右當前局麵,在說了幾句廢話後,便繼續來回踱步,損起了夜大閻王。
而華俊臣對於這種情況也無能為力,最終也是滿心愁色離開了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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