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深處。
狂風在海麵上掀起巨浪,猶如上古巨獸癲狂咆哮,吞噬著天地萬物,明明是白天,天色卻暗的猶如入了夜。
一艘掛著‘折’字旗的海島船,在狂風巨浪中艱難起伏,臨時寫的旗子已經被暴雨衝掉了墨,連同甲板都在咯吱作響。
折雲璃披著蓑衣,在風雨中艱難轉動船舵,頭一次碰見這種浩瀚天威,臉上也顯出了幾分焦急:
“你帶的什麼破路?船要是沉了,咱們都得下海喂龍王……”
“嘰嘰嘰……”
鳥鳥被強風吹的已經站不穩,隻能躲在折雲璃腳後跟處,探頭咕咕嘰嘰,意思估摸是——鳥鳥隻負責帶路,船沉了是人不行,和鳥鳥有什麼關係?
因為風高雨急浪大,說話聲都沒法傳出太遠。
軒轅天罡和仇天合,在桅杆上來回跳躍,收起已經快要吹爛的船帆;而阿蘭則已經開始搜集船艙裡的物資,以便沉船後求生。
軒轅天罡此行帶著老婆孩子,眼見海船已經失控打轉,自然心急,對著仇天合吼道:
“你辦事就不能過點腦子?光顧著除暴安良,一船海匪殺的乾乾淨淨,連個掌舵的都不知道留……”
“你在黃泉鎮打了三十年魚,我哪知道伱連船都不會開?”
“我在黃泉鎮開的是漁船,就一麵帆,這他娘是三根桅杆十六麵帆的海船,我就算會開,沒十幾號人能折騰過來?”
“那你早說呀,都飄幾天了,現在吼我有啥用……”
……
後方的船樓中,華青芷抱著小丫頭,已經被顛的沒法站穩,隻能扶著柱子緊張觀望,心底無比想念無所不能安全感十足的好相公。
不過懷裡還抱著個小丫頭,華青芷也不好露出驚慌失措之色,強自鎮定哄著嚇懵了的小丫頭:
“沒事沒事,船沉了咱們就劃小船回去,你爹爹和仇伯父都是高手,肯定沒事……”
大船在浪濤中劇烈顛簸,不時便有大浪碰撞船身直接湧上甲板,若非仇天合武藝過人,恐怕能被直接拍下船。
雖然處境十分凶險,但好在姚上卿手底下的海盜船,質量算不上太差,幾人合力操控船隻,最終也沒有散架沉沒。
折雲璃掌控著船舵,一直在竭儘全力朝著鳥鳥指引的方向航行,在飄了不知多久後,喧囂的風雨開始逐漸減小,而天際儘頭也出現了陽光的痕跡。
待到船身逐漸穩定下來,折雲璃才鬆了一口氣,從懷裡取出小羅盤打量,想判斷當前位置,結果意外發現羅盤似乎損壞了,指針亂轉,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
“嘿?”
折雲璃拿起羅盤晃了晃,正在研究之際,已經變成落湯雞的鳥鳥,忽然蹦到了甲板邊緣,示意遠處的海麵:
“嘰!”
心驚膽戰的華青芷,在風浪逐漸平息後,已經抱著小丫頭從船樓裡走了出來,見鳥鳥一驚一乍,還以為找到了仙島,連忙轉眼看去。
結果抬眼就看到,距離船隻不遠處的海麵上,飄著一道長條黑影,目測大概有近十丈長。
仇天合等人除以為是礁石,還來到甲板邊緣打量,哪想到下一刻,海麵上就衝起一道水柱:
噗——
繼而黑影就開始在海麵上翻動,淡藍色的身軀從海水中浮現又潛入,最後露出的魚尾,單側尾鰭估摸都有兩人多高,還發出一聲空靈幽遠的叫聲:
“嗚~~!”
仇天合猝不及防,駭的是倒抽一口涼氣,迅速拔出佩刀後退。
而華青芷也被驚的不輕,連忙抱著小丫頭躲進屋裡;小丫頭倒是滿眼亮晶晶,來了句:
“哇!好大的魚!”
折雲璃雖然也沒出過海,但常年聽故事也稱得上見多識廣,此時連忙跑到甲板邊緣打量:
“還真有這麼大的魚,我還以為陸姨騙人呢。不用怕,這種魚不吃人……”
仇天合發現這怪魚沒有攻擊船隻,才心有餘悸鬆了口氣,回應道:
“就算不吃人,這體格估摸也能把船撞翻,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魚,撈起來夠整個鎮子吃一年了……”
“嘰?”
鳥鳥聽到吃,頓時來了精神,用腦殼拱折雲璃意思顯然是想讓折雲璃去把魚抓回來,烤了嘗嘗味。
折雲璃雖然知道這大魚不吃人,但體型實打實擺在那裡,張開嘴估摸能給她當房子住,哪裡敢跑過去驚擾,對此道:
“還想著吃,趕快去找驚堂哥,驚堂哥養你這麼多年不見了都不知道操心下?”
“嘰……”
鳥鳥見此隻得作罷又展翅而起飛上天空,朝著大海深處疾馳而去……
———
另一側。
半夜的狂風急雨過後,天色逐漸放亮,樹冠之間再度投下斑駁光影。
夜驚堂側躺在枕頭上,一夜修煉雖然意猶未儘,但冰坨坨終究不是鐵打的,淩晨時就停了下來,相擁進入了夢鄉。
薛白錦放空身心去適應,最後就是沉醉其中忘卻所有,也不知何時睡去,此時背對夜驚堂靠在懷裡,臉頰枕著胳膊,兩個人貼的嚴絲合縫著。
隨著陽光透過窗戶,照到了臉頰上,薛白錦睫毛動了動,而後便在全身酥軟的餘韻中睜開了眼眸,臉頰多了幾分被滋潤後的水潤色澤。
本來薛白錦是想輕輕吸口氣,但胸口微微鼓脹,周身也暖暖的,似乎靠在了男人懷裡……
?!
薛白錦微微一僵,繼而腦子裡才湧現昨夜的記憶——她回來學功法,但是學不會,夜驚堂就給她放鬆。
後來身心確實放鬆了,學會了功法,夜驚堂趁熱打鐵,又說要繼續教她雙修之法,她鬼使神差就答應了,然後就被修到了天亮……
回想起昨夜的經過,薛白錦眼底當即顯出五味雜陳,最後又化為羞憤冷冽,翻身而起從床邊拔出螭龍刀。
嗆啷~
夜驚堂睡的正香,忽然懷裡一空,耳邊響起拔刀聲,整個人當即驚醒,本能抬手:
“女俠且……”
但話未說完,夜驚堂雙目就是一凝,上下掃視。
薛白錦思緒未曾完全清醒,便怒急起身拔刀,此時站在了床邊,腰背筆直眼神冰冷,三尺刀鋒指著夜驚堂,看起來很有氣勢。
但可惜的是,薛白錦並沒有來得及套上白袍,兩團沉甸甸的酥軟,就這麼暴漏在了清晨的陽光下,白的晃眼,因為動作太大,還上下顛簸,顯出了水波般的動人韻律。
而順著盈盈一握的腰肢往下,完美弧度和白玉老虎的粉嫩唇角,也倒映在了夜驚堂的瞳孔裡……
夜驚堂前兩次都是在晚上,雖然有燈但光線終究不充分,此時借著陽光,看到如此完美無暇的身段兒,明顯愣了下,想要目不斜視,但眼睛根本不聽腦子指揮……
嘩啦~
薛白錦發現夜驚堂眼神不對,才察覺渾身涼颼颼,又迅速把丟在一邊的袍子勾起來擋在身前,也不知用了多大毅力,才壓住心底窘迫,聲音冰冷質問: